書上沒說的是——
藥人,手臂被剁成兩截之後,仍能自己將它縫合回去。
藥人……
太多書中文字混沌凌亂,它述說著關於藥人的事蹟,她抓不著頭緒,哪一項是真哪一項是假,她想認真細思,意識卻不敵迷魂香之毒,她頸子一軟,陷入昏厥。
古初歲扶起她,輕釦她小巧圓潤的下顎,以唇抵在她唇心,牙關一咬,舌尖冒出的鮮血哺餵進她的嘴裡,解她受波及而吸入的劇毒。
確定她氣色恢復,他打橫抱她,跨過渾身抽搐不止的黑衣男人們,不理會他們即將到來的下場,緩緩步回她的閨房,途中遇見強忍迷魂香毒的公孫謙,他鬢間淨是一片汗漬,濡染墨色長髮,足見其耗費多大的力量在對抗昏厥,能撐至現在依然清醒著,公孫謙儒雅外貌下的渾厚內力不容小覦。他明白府裡被下了毒,憂心地想探視眾人的情況。
“公孫鑑師,撒下毒香的歹人已被制伏,當鋪毫無損失,迷魂香只會讓人昏睡兩日左右,並不會造成性命傷害,你再策動內力,毒香衝破穴脈會更難以收拾,別抵抗它,安心睡下吧。”古初歲與他擦身而過,留下淡淡啞啞的這一席話,而他的保證,令公孫謙的面容由緊繃而至放鬆,籲喘一口氣,任由滿園子濃烈的迷魂香味進入鼻腔,他依著柱,長軀滑下,沉沉睡去。
歐陽妅意醒過來了,雙眼睜開的第一件事是抱頭尖叫——
“手——手臂斷、斷掉了呀呀呀呀——”
她撕著喉,大聲嚷吼。
“妅意。”古初歲坐在床邊,伸手攬住她,要她冷靜下來。
她一瞧見是他,雖然身軀軟綿無力,她憑藉著突生之力,忙不迭挨撲過去,按向他的傷處,她記得那兒噴濺出好多好多好多的鮮血,像流泉一樣傾落個沒停,他會死,他會死掉!
“你的手被他們斬斷了——”驚慌的聲音梗住:“咦……”
昏迷前的混亂記憶,因為指腹碰觸之處的平整無傷而慢慢清晰。
手,斷掉了。
絲線。
成千上萬條的絲線。
縫回去了。
古初歲的右臂衣袖被削斷一大截,露出手肘以下的部分,血染紅斷袖邊緣,而手臂完好無缺,只剩下淡淡血色的一圈痕跡還在。
“藥人……可以自己黏回斷臂嗎?”她直視他,神情有些憨怔:“這也是……藥人的本領?”
之前他救秦關那回,她就見識過一次,只是當時心裡雖困惑,卻在乍聞他是藥人後,便理所當然以為迅速恢復碗大的傷口,對藥人是輕而易舉之事。然而這次是整隻手臂被斬斷吶——
書上沒說,藥人會縫回手臂。
書上沒說,藥人拿刀捅心之後的傷,一眨眼就會痊癒。
“那些絲線是什麼?”她又問。
古初歲靜默凝望她。
他沒打算瞞她,他知道,即使向她坦白所有,她仍會接納他,美好如她,待他寬容,從不隱藏對他的關懷和憐愛,她聽見他是藥人後,說出的第一句話是“好在有你”;聽見他以血為藥,讓嚴盡歡出售牟利時,不捨他傷害自己而放聲哭泣。
這樣的她,會接納他。
會的。
她會在聽完他的解釋之後,像先前一樣,展開纖臂,擁抱他,跟他說:哦,原來如此呀……
“那是金絲蠱。”他放柔眉目,淺笑解答她的迷惑。
“金絲蠱?”她聽都沒聽過。
“我身體裡,養著一條金絲蠱,它是一種忠於宿主的蠱蟲,若宿主軀體受到傷害,它便會潛往傷處,吐出絲線,為宿主縫合傷處。”它住在他的心房間,睡眠佔去它大部分時間,所以他才會在踏進嚴家當鋪時,典當他的心,因為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