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來到蘇家時,後院已多了幾個人。
“四少奶奶。”
正前方,拿著木棍攪動著染缸裡的染料的是大舅舅身邊的僕人文遠,約莫三十歲,在花昭的影響裡,為人一直都很老實。
此時見著花昭,客氣而恭敬地喊了聲。
花昭衝他微微頷首。
“三丫頭來了啊!”從花昭身後走上前的老婦,手上抱著一沓棉布。
待花昭看清楚時,第一時間上前幫忙,“梁奶奶,我來幫您。”
老婦是隔壁方氏的婆婆,和蘇家雖未血緣關係,但兩家人也算是穿一條褲子的。
“不用,這點棉布,老婆子我還是搬得動的。”梁婆子又感嘆一聲說道:“我聽你外祖母說了……三丫頭真是懂事很多……”
花昭還是拿走梁婆子手上一半的棉布,兩人把棉布送到院角,她邊走便笑道:“梁奶奶,人總是會長大嘛!”
“你這孩子吧,往日就是個死心眼,總想著去得到旁人的認同,卻總不為自己想想。”梁婆子沒看花昭,而是將自己的手上的棉布摞到其他的棉布上,順便整理著。
花昭卻是愣住了。
梁婆子還沒看花昭,“你外祖父那件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你外祖母是那般性子,說怨也是怨你爹孃。”
花昭正欲開口,一個聲音響起,“梁嬸子,話不是這樣說的,當初老爺子待她不薄啊,雖說是外孫女,可比親孫女還親。”
是一旁晾曬布料的朱氏。
“是啊,四少奶奶出嫁前,老爺子蒐羅到的好東西,可都送去花家給四少奶奶當嫁妝。”
說話的是斜後方,正在煮染料的衛叔。
約莫五十歲出頭的樣子,也曾是彩雲坊老管事,幹了有三十年的時間。
梁婆子整理好棉布,轉過身來,“你們懂什麼,三丫頭沒付出嗎?沒付出,你們又怎麼能再次聚到一起?”
衛叔反問:“這不是四少奶奶該彌補的嗎?”
花昭抿唇,“對於外祖父,我是很後悔,但我只是後悔,那天我沒有和二舅一起回蘇家,後悔沒有見到外祖父最後一面。”
衛叔輕哼,“四少奶奶這意思是,覺得自己沒去求鎮國公夫婦幫忙,這件事沒做錯咯?”
花昭反問衛叔,“是,我沒錯。衛叔是覺得我求了,鎮國公夫婦就會聽我的,干涉後宮之事?”
“你連……”
花昭直接打斷衛叔的話,“而且,衛叔你可曾親耳聽到我外祖父說過,讓我去求鎮國公夫婦?”
“我雖未親耳聽到,但老爺子和二老爺說了。”
“那除了我二舅,還有其他人聽到我外祖父說過這樣的話?”花昭眉眼堅定。
“那日,我和你大舅舅因著欠債的事兒去了城南,家裡只有你二舅和二舅母,以及你外祖母三人,不過後來你外祖母太擔心,便去城南找我們,家裡只剩下你二舅和二舅母。”薛氏又道:“那日下午,你二舅母叫阿軍去城南找我們,告訴我們,你外祖父疾病加重,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等我們趕回來時,你二舅舅跪在地上,說著他去國公府找你,你說的那些話兒,你外祖父情緒激動,眼角流著淚,便這麼去了……”
聽著薛氏後面的話,花昭甚至能想象到外祖父當時的樣子。
她的心,也隱隱不舒服。
“若不是四少奶奶置之不理,老爺子又怎會氣死?”衛叔嘀咕一聲。
花昭的眼神驀地變得鋒銳。
“衛叔,有些話不是你聽到的就是事實,那日二舅舅來國公府上找我,我雖未如二舅舅所言,去找鎮國公府夫婦,可我將身上所有的銀票和能快速折現的地契都給了二舅舅,而且我不認為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