浹背,清晨換的黑袍前胸後背早已浸溼一半,心中卻一如置身冰雪嚴寒,突聽女子腳步聲傳來,深瞳倏然回神。
院門“吱”地一聲開了少許,仍是見首不見尾,安柯兒探出頭來將門外一身黑袍的男子上下一掃。
“南宮公子,這是她給公子的書信。”安柯兒依皎兒之言將東西給他,不與他多言,因而邊開門見山邊伸出一臂將東西遞給他。
她將宣紙摺疊包裹玉牌,正巧無字顯印的一面宣紙朝上……南宮無極臉色倏然煞黑,她手中遞來的信顯然其間放了玉牌,她將玉牌包在宣紙中,是恐他不受玉牌而故意用白紙包裹,還是當真寫了絕情之言連同玉牌一道讓人傳出來!
“南宮公子?”安柯兒出言催促,她刻意將那塊讓她提心吊膽了七日的玉牌包在宣紙中,以便乘機塞回他手中,好早日擺脫惶惶不寧之日,莫非這人看出她目的了?
南宮無極卻仍不伸手,反沉聲道:“煩安姑娘帶路。”
安柯兒未料到他有此一舉,倒是一怔,但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況且她安柯兒自到了這開封城這些日子沒少讓這兩人折騰,不僅勞身還勞心吶,夾在倆人中間可是一路憋屈,此刻面對“垂死掙扎”的南宮無極,安柯兒上了火,她——不伺候了!
安柯兒伸出門外的手臂用力朝南宮無極一拋,管他接不接,接得住還是接不住……要銀子沒有,要命一條,碎了就碎了!
南宮無極伸手穩穩接住宣紙玉牌,然而下一瞬間,“砰”地一聲院門重重合上。
沉重的合門聲,四下一瞬息萬籟俱寂,南宮無極一雙深瞳立時死寂。
良久緩緩展開手中宣紙,烈日炎炎下,宣紙泛著刺目的白光,其上赫然書著她的決絕:“螭龍羊脂世無雙,恩怨情仇一朝殤。痴求非分亦枉然,無非南柯夢一場。”
“情”字化開,是她的淚,心中若已無情怎會傷心落淚,何以不容他見一面,道一言,竟要如此刻意絕詞,斷棄往日情誼。
黯然別離
南宮無極一手緊握羊脂白玉,一手執她絕情之詞,錐心噬骨之痛遍及全身,一道聲音從黑暗深處傳來——見她!
他要見她!當面對峙問情,是否當真“南柯一夢”!
南宮無極收起掌中物,黑袍縱身一躍而起,院中滾滾殺氣陡起,卻是一道青綠身影獨立院中。
庭院正中,紫藤負手而立,神色溫淡,不見殺氣,淡淡望著那一道玄黑由遠及近,自上而下,落到面前。
“前輩,我同她有話要說,還望前輩不要阻攔。”此人溫和之中無盡淡漠,南宮無極不願與此人為敵,強壓心頭痛楚,先禮後兵道。
紫藤對自身受南宮無極禮遇並無詫異,淡然輕言道:“公子可曾想過她是否受得起再次傷重?”
南宮無極語塞,本是暗沉無比的面色立時木然,理性頓復了七分。
她受蒼衣人重傷,養傷一月本已愈三分,卻因自己莽撞使她內傷加重,才醒過來又因冰兒任性前來中毒眼盲不曾陪她,她獨自靜養數日卻又因自己發怒傷了她,尚不曾緩過勁便讓冰兒之言使她極怒傷崩!
一心將她護在心上,何曾捨得她受一分一毫的傷,然而前後不足半月,卻是自己親手再三使其遍體鱗傷!
紫藤見他氣勢瞬間已變,暗道並未看錯,浮上半分淺笑續道:“若是情緣未盡,他日必能冰釋,反之,今日千言亦枉然。無論緣盡與否,此刻見她無非再傷她一次,倒不如待她日後傷愈心平氣和時再見。”
紫藤言罷一雙靜眸亦漸漸浮上三分黯然痛楚之色,昔日自身若懂此理,何致她韶華之齡魂去。
“勿待他日追悔莫及。”紫藤回身落下一言肺腑勸戒,任其一人立於院中獨自深思。
南宮無極望著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