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識得這二人皆是在洪德二十二年初送鎮南王公子返江南之時,不僅因古峰沉默寡言、為人正派、甚為講理,更有種莫名地親近與敬佩,或許是由於他常在師叔公左右。
原以為古峰會將夜入青州城的焦白攔於府外,畢竟他理當深信平東王府絕不會傷害郡主,何至於深夜擾人清夢,但云霄等人卻錯估了古峰,理性之人未必沒有衝動,這就要看他有多在意某件事、某個人。
“她會見。”古峰出口依舊是慣常的“惜字如金”,眾目睽睽之下一句話鮮少能有五個字,先前那句是因動了怒。
古峰言下之意是指縱使皎兒已歇下了,報她知悉定會相見,儘管言辭極簡,雲霄卻也會意,只是今夜如何能讓這二人見得她。
“古公子,敢問何事如此急切須深夜探訪郡主?”雲霄咬重“深夜”二字,意在令其意識到於禮不合,莫要強人所難。
緩兵之計
古峰並不答話,與雲霄二人無聲僵持起來,焦白愈發吃力,不知不覺間朝他靠來,這時遠處一盞移走的燈火漸行漸近,憑著天上姣好的月色與極佳的夜視,古峰辨出來人正是平東王鳳煜輈。
鳳煜輈揚手示意侍衛住手,儘管未用兵器,赤手空拳的打鬥難免也要殃及花園裡的花草樹木及盆景,花草樹木也就罷了,這盆景若是碎了豈不是要把人驚動起來!
其實他沒瞧見,先前侍衛早已救下多盆,焦白是有意如此,誰讓他們想以多勝少。
焦白退立於古峰身側,短短兩刻工夫已氣喘噓噓,他的身子此時已疲乏到了極限,鳳煜輈前來倒是給了他個臺階下。
面對平東王鳳煜輈,焦白與古峰向來以江湖人自居,這二人從不施禮,然而今夜古峰卻一反常態,手握寶劍抱拳道:“王爺。”
古峰方才立於一旁,他身著黑衣在夜色裡並不分明,焦白則是一襲白衣同侍衛交手,鳳煜輈第一眼並非瞧見古峰。
鳳煜輈匆忙趕來,到底是上了年紀,少不得氣息略顯急促,他撫須淡笑道:“本王道是何人深夜擅闖本王的府邸,原來是古公子與焦公子,兩位乃我平東王府的朋友,如何不走正門卻要入夜翻牆而入?”
鳳煜輈話雖問向二人,視線卻只看向古峰一人,意在只與古峰交談,尚未靜息的焦白卻搶言道:“平東王爺何必明知故問!”
鳳煜輈輕笑道:“焦公子,你一路北上,途中本王可曾為難過你?”
焦白蹙眉不答,心道:這無非是你平東王府之計,好讓江南信以為真,以便如願!
鳳煜輈見其不答,撫須一笑復又轉視古峰,道:“兩位公子若是要見皎丫頭,明日來訪便是,此刻已近夜深多有不便。”
焦白不答應,欲反聲質問鳳煜輈強聘一事卻被古峰伸手攔下,古峰沉聲道:“告辭。”
“送客——”未等焦白作聲,鳳煜輈已揚手送客。
焦白遠赴三千里而來,不眠不休徹夜趕路那是何等辛勞,此時卻硬生生插不上話,本就滿腔的怒氣更是洶湧,哪裡肯隨古峰離開王府,憤憤道:“平東王爺,諾大個平東王府莫非無本公子棲身之所!”
鳳煜輈略是一怔,繼而笑道:“焦公子遠道而來,本王還道二位公子欲敘敘舊情,故而未留,霄兒,帶焦公子去清風樓歇息。”
雖非她住的沁馨園,至少鳳煜輈未逐自己出府,這一句言辭也未挑出刺來,焦白收了幾分怒氣入住清風樓,只等明日一早見她。
哭笑不得
翌日卯時天色微亮,焦白起身出房欲往沁馨園去,因心中掛著事又身在平東王府,他這半宿睡得極為清淺,但總好過未作休息。
焦白出得房門,卻被侍衛告知因府內甚為清閒郡主辰時方起身,此刻時辰尚早。
平東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