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突然縱身跳進坑裡,哀求著武士獲:“求求你,把我也埋了!我生生死死要和媽媽在一起!”
“你這是幹什麼?傻啦?瘋啦?”武士獲怒道,便拋下鐵鍬,將掙扎著的小姑娘舉託上來,“你再這樣,我就不葬啦!走啦!”
;;;;;;安葬完畢,武士獲拿起麻袋扁擔,關切地問:“小妹妹,你還有兄弟姐妹親戚嗎?”
小姑娘定定地瞅著武士獲,搖搖頭。
“那你先在幷州找份事做,然後找戶好人家過日子。”
小姑娘依然專注地瞅著武士獲,不言不語。
“那我走啦,我家離這兒很遠,恕不奉陪,我要趕路,再見。”說罷,武士獲將扁擔麻袋操上肩頭,轉身離去。
那知他說的“再見”不久又“再見”了:走了一段路,他回首一望,二、三十步遠的地方,小姑娘正跟著而來哩!
他不由得打住腳步。
小姑娘也站著不走。
他轉身向前走了幾步。
小姑娘也向前走了幾步。
兩個人就像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連為一體似的。
武士獲便返身走近小姑娘:“你跟著我幹嗎?”
“我走我的路,關你幹嗎?”
“我不是叫你留在幷州,先找份事做、再留心找戶好人家過日子嗎?”
“我的命運我作主,要你安排嗎?”
“唉,我是窮光蛋,跟著我沒有好果子吃!”
“你說你是窮光蛋,我又沒把你當成財主。”
“噢噢,說不過你。”武士獲折轉身往前走。
小姑娘也不像先前那樣離個二、三十步遠,而是跟著邁動了腳步!
來到一處三岔路口,武士獲收住腳步。
小姑娘自然是站著不走。
“叫你不要跟著我,你偏要跟著我。”武士獲有點煩。
“這能怪我嗎?”小姑娘痛苦道,“叫你剛才埋了我,你偏不埋。”
“那是可憐你。”
“哼,可憐我?連走路都不準跟,這是可憐我?”
“這也是可憐你。你跟著我幹嗎?我連田產都沒有,也就是連生活的基本保障,不、最低保障都沒有!”
“我說過要家財萬貫、要吃山珍海味嗎?”
武士獲不是擀麵杖——一竅不通的木頭,也不是草木花卉——無情無義,他知道這個小姑娘對自己好,甚至懷有真情;但是,他不能為情所動,一心軟就害了人家:跟著自己受苦無窮!
於是,他佯怒起來:“不準再跟了!說不準就是不準!再跟,我就揍你!”說完揚了揚手中的扁擔。
小姑娘反而笑道:“嗬,獅子打哈欠——好大的口氣!這路是你的嗎?大路通天,各走一半;我願往那兒走就往那兒走!”
“好、好、好,你願往那兒走就往那兒走!現在面前有三條路,你願往哪條路走?”
“腳長在我身上,患得著你管嗎?我現在歇一會兒。”說著坐到地上。
聽說她歇一會兒,武士獲走上東路,她立馬起身跟著走上東路;武士獲走上西路,她接著出現在西路;武士獲走上南路,她又像影子似的跟在後面!
;;;;;;走到一座橋前,有橋,自然是“小橋、流水、人家”,橋對面有“人家”,武士獲便飛速跑步想到對面的“人家”裡躲藏起來!
小姑娘也就被他遠遠地甩在身後。
情急之下的小姑娘靠近欄杆,朝著武士獲高呼:“喂——!”
聽到“喂”聲,武士獲剎住腳步回望。
小姑娘朝著武士獲倔強狠心地喊道:“你再跑!再跑我就跳河!死給你看!”說著爬上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