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思齊的手並沒有拿開,但微微有些發顫,顧鳴咬咬牙,繼續道:「無論你以前經歷過什麼,你背後隱藏著什麼身份,我都依然拿你當我弟弟,固然我以前是誤會了,但我對你……一直只是,照顧而已。」
「……以前是,今後也是。」
說完這話,顧鳴忽然感覺臉上涼了一下,他驚愕地睜眼,正看見虞思齊掉了一滴眼淚,跌在他的臉上,順著他的兩頰流到虞思齊貼在他臉側的手心隱沒了。
顧鳴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舌頭像是被施了某種法術,忽然變得僵硬,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只是一動不動盯著虞思齊的眼睛看——他發現自己似乎從沒有這麼仔細地看過這個孩子掉眼淚。
虞思齊在他面前不止掉過一次眼淚,但顧鳴潛意識卻也一直認為虞思齊在外面並不是一個喜歡哭的人。相反,他有些沉默,好像和環境多少有些脫節。
或許從那時候開始,顧鳴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在虞思齊心中的特殊性,但他卻從沒當過一回事。
虞思齊心思很重,心裡藏了很多東西,導致他的眼睛也很深邃,使勁盯著看人的時候有些許不符合年齡的陰沉,但對人笑的時候卻格外可愛,還有些莫名地惹人心跳。
但他哭的時候眼睛裡卻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孩子的委屈,天真,不甘,不情願,和一點哀求。
顧鳴心尖猛地跳了幾下,他咬了咬舌尖,強行忍住了那種想要抱住他的衝動。當然他現在被綁著,想抱也做不到。
「……別哭了。」顧鳴出口的聲音被忍的有些啞,他偏過頭清了一下嗓子。
「你還在騙我。」虞思齊用手指揩掉顧鳴臉上的自己的眼淚,輕聲說:「我相信不是你,但你不相信我,你還是要撒謊,你在害怕嗎?怕我會對你怎麼樣?我不會的……」他把濕漉漉的臉頰貼到顧鳴臉邊,柔軟的臉頰讓顧鳴僵了一下。
「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你覺得我會傷害你,你覺得我是小孩子,小孩子說的愛都是說著玩的,對嗎?」虞思齊趴在顧鳴的耳邊,顧鳴被他的呼吸燻得耳廓一片緋紅,他不知道該搖頭還是該點頭,只好沉默。
「……我沒有撒謊。」顧鳴抬頭看著頂燈上艷麗的花鳥說,「我也沒覺得你是說著玩的。」
虞思齊的胳膊從他肩膀探到背後,力度收緊,體溫的熱量互相傳遞,虞思齊深吸一口氣,顧鳴身上的氣味如同某種催/情藥,他的臂彎在顧鳴的身體上收緊,就像是某種臆想中的交融。這種令人安心的溫度和氣味讓他十分上癮,幾乎要飄飄欲仙。
顧鳴艱難道:「我只是一直不知道怎麼回應你。我不能跟你……因為你我都不是一個人,虞家和顧家也出不起事……」
虞思齊像一條纏緊獵物的小蛇吐出信子一樣,把鼻尖輕輕抵到顧鳴的頸側,他輕聲道:「你不能,但你想嗎?」
顧鳴被他的呼吸惹得一個激靈,他急促地搖了搖頭,像是要甩開這種又癢又熱的異樣感。
虞思齊見他搖頭,一張嘴便又含住了顧鳴仰起脖頸後暴露出來的喉結。
顧鳴「嗯」了一聲,被虞思齊逐漸收緊的齒關惹得渾身都開始細微顫抖。
虞思齊好像要抱住他咬斷他的喉嚨,撕開他的命脈,吮吸他的鮮血,舔舐他的疼痛。
顧鳴意識有些發昏,他下意識掙紮起來,被綁縛的手在床頭碰出了一陣響動,虞思齊這才鬆開他的喉口,舔了一口熟悉的牙印,看向顧鳴徹底紅透的臉。
顧鳴在瞪他,但……很好看。虞思齊心跳的很快,他舔了舔嘴唇,像是新露出獠牙的幼年肉食動物,帶著難以自控的神色。
「別動,手腕磨破了。」虞思齊抓住他的胳膊不讓他再動,顧鳴掙脫不開,只好氣得罵:「還不是因為你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