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顧不得這句話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顧鳴直接調出老陸醫生的電話,但依然還是打不通。
那邊醫生正在喊他們:「先生!快點上車!」
顧鳴拖著虞思齊往救護車走,虞思齊看著他格外淡然的表情,微微皺起眉。
顧鳴越淡定,證明事情越大。
他可以為了今天中午的炸雞沒放辣而大驚小怪地重新開車去買,但也可以在生死決策面前淡然一笑。
虞思齊被他緊緊地攥著手腕,被醫護人員接上了救護車。他的眼睛像是粘在了顧鳴臉上下不來了似的,那種專注和因為受傷而全心的投入,讓顧鳴回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安慰又驚艷的笑。「……這位身份能確定嗎?家屬能聯絡上嗎?快點叫家屬來,這肯定要下病危通知了……」醫護人員忙中有序地給小陸醫生開始緊急救治,顧鳴道:「我是他上司,他家裡只有一個父親,現在聯絡不上了。」
醫生匆匆看了他一眼:「那你也上來。」
顧鳴點點頭,上車坐好。虞思齊正被護士拆開身上又被血和塵土浸髒的紗布,嘴唇發白地看著顧鳴,眼神裡透露出一點點「我好疼」的意味。
顧鳴朝他挪了挪,虞思齊便伸手拉住了顧鳴的袖口,低頭也不肯說話,像是受傷後終於找到媽媽的幼獸。
護士讓他不要亂動,並且提醒他開始消毒了,會有些疼,虞思齊悶悶地點點頭。
但是棉球蘸到傷口上的時候虞思齊還是忍著用力到發抖,顧鳴心疼地攥住他的手,摸摸他的臉頰:「忍忍,忍忍就好了,一會兒就好了。小魚乖。」
虞思齊臉色因為疼痛才擠出了一點血色,倒沒剛剛那麼慘白可憐,只是眼神看著更讓人揪心了。
顧鳴從臉頰摸到他滿都是冷汗的額頭,撩起半濕的頭髮,用指縫整理了一下,看著虞思齊眉目清晰漂亮的臉,皺起眉毛。
「這傷怎麼回事?不是車禍導致的吧?這是鞭傷?你——」小護士的話音被旁邊年長一些的醫生攔住了,但她還是擔憂地給虞思齊一邊消毒一邊內心驚駭。
這男孩看起來也才不過二十多歲,為什麼身上有這麼嚴重的鞭傷?而且看起來還是新傷。
顧鳴敏銳地抓住了一句「鞭傷」,眉峰猛地蹙了蹙,瞪了虞思齊一眼,探頭就要去看他背後的傷。
虞思齊不敢看他,只好低下頭繼續「可憐巴巴」地扯顧鳴的袖子,也不敢裝作「辛苦忍疼」的樣子了,只是看著有些可憐,像是被嫌棄的小動物。
「嘶……」顧鳴一看虞思齊背後的「風光」整個人頭皮都要炸了,光滑又完好的嫩皮上抽的橫七豎八,再加上昨夜泡了水又照顧了顧鳴一夜,又遇到了一次車禍掙開了原本快要結痂的傷口,現在直接血肉模糊,看起來視覺衝擊感能讓顧鳴當場把心臟揪出來扔在虞思齊臉上——
「虞思齊!!」顧鳴又驚又怒又急,喊了一聲結果被車裡的醫護人員集體制止,他只好沉聲湊近虞思齊,一把捏住他不敢抬頭的下巴:「你這傷到底怎麼回事?說不出來……說不出來你再也別來見我!」顧鳴急火攻心,幾件事堵在胸口,他在虞思齊顫動的瞳仁下急促地喘了兩口氣,忽然咳嗽了兩聲,「噗」地咳出半口血來,顧鳴急忙用手去擋,但還是從他白皙的手背上流下來,滴落在了虞思齊懷裡抱著的白襯衫上。
和那條暗紅色被顧鳴誇過的精緻小絲帶一起,顧鳴鮮血的顏色刺眼地讓虞思齊怕的發抖,他顧不上傷口去拉顧鳴的手:「顧哥哥!顧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別生氣,我都告訴你全都告訴你!」虞思齊手上沾著顧鳴的鮮血和唾液,他顧不得黏糊,用自己的襯衫去擦顧鳴的嘴角和手心。
顧鳴喘勻了氣,把他的襯衫攥在手裡。
他看著虞思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