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使出吃奶的勁攙扶著皇帝往後屋去,那裡一張暖榻擺在屋中央,她放下皇帝,匆忙回到前屋。
先是將茶水倒掉,而後翻出皇帝隨身的印璽。
她在皇帝身邊這些日子,過去那些描丹青的功夫全都派上用場, 能將他的字跡模仿得八分像。
她寫下一道旨意,傳德慶速速入宮。
夏公公在門外候著, 忽然見幼清出來,不由地大吃一驚。
怎麼就完事了?
幼清低下頭假裝嬌羞,「夏公公,皇上讓你傳德慶王爺來。」說完就將聖旨交給他,夏公公拿著聖旨,更加覺得鬱悶。
好端端地,怎麼要傳德慶王爺?
皇上一向不喜歡他,怎會這檔子傳他來?
夏公公眼睛骨溜一轉,在幼清身上打量一圈。
或許是枕邊風吹得好,連姑娘在睿親王府時,似乎與德慶王爺也有過節。
如今剛得了新寵,便要報舊仇呢。
夏公公感慨,嘖,看來連姑娘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啊。
幼清輕聲道:「皇上還說,在德慶王爺來之前,不想見其他人。」
夏公公笑著恭維,「那是自然,有姑娘在,皇上哪裡想見別人。」
夏公公立馬就去傳旨了。幼清回到屋裡等,時間漫長煎熬。
她在茶裡下的藥,足夠皇帝睡到夜晚。
德慶輕易不會入宮,即使入宮,也是隨旁人一起。今日傳他進宮,他必然沒有防備。就算是有所警覺,他也絕想不到,這一趟進宮,是赴死之路。
幼清抽出袖子下藏著的匕首。
刀鋒銳利,見血封喉。
二堂姐曾勸她,要從長計議。
可她等不了,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只想早點取德慶性命。至於後果如何,她不在乎。
在裡屋待不下去,她總不能老是看著皇帝的睡顏想著待會如何殺德慶,跑到靠外門的地方,搬一宮凳半倚牆。
耳朵緊緊貼著牆,外面動靜一清二楚。
有宮人細碎的哈欠聲,有簌簌的寒風拍打窗紙聲。
屋外任何舉動,都牽動著她一顆緊張的心。
忽地有腳步聲靠近。
「我來見皇上。」
是凝嬪的聲音。
幼清提起的心頓時放回去,此刻若是旁人堅持要求見皇帝,她還真想不到該如何阻攔。
這時才發覺自己是真的大膽,說幹就幹,就連稍微像樣的計劃都沒有考慮過。
報仇心切,心底只有一個殺字。
外面宮人照常回拒:「皇上有命,不見外人,娘娘請回。」
幼清開啟門,探出半截身子,「凝嬪娘娘請進。」她調轉話頭吩咐宮人:「再也不許放旁人進來,德慶王爺來後,直接請他進來。」
宮人面面相覷,應下:「是。」
凝嬪進了屋,掃量四周,問:「怎地就你一個,皇上呢?」
幼清將她領到內屋,指著榻上昏睡過去的皇帝道:「他被我下藥了。」
凝嬪一嚇,攏住幼清的肩膀,「你想作甚!怎地這般大膽!」
幼清彎彎眼笑道:「更大膽的在後面,方才我並不想請姐姐進屋,只是轉念一想,同為宋家人,姐姐有權利見證這一幕,我不想事後被姐姐埋怨。」
今日的事,她完全沒有與凝嬪商量,她只是想著儘快行動,而且這事有風險,她不想連累凝嬪。
凝嬪大致想到她要做什麼,只是不敢確認,瞪大雙眼問:「幼清,不要再想想麼?」
幼清揮手,「想什麼,夜長夢多。」
凝嬪何嘗不想報仇,但她潛伏慣了,總覺得這事得慢慢來,穩打穩地實施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