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慶在那站著,一身絳紫色金繡袍,臉色有些泛白,精緻的五官擰在一起,卻僅僅只鬱悶了一秒,隨即彷彿體會到和親的妙處,頓時顏開喜笑,一口承應下這門親事。
宴席結束後,皇帝留下德昭,兩人一同往園中而去。
夜幕低垂,無風無月,星光閃爍,園中花香清冽,皇帝屏退隨身近侍,與德昭淺步園林。
「今日這事,你衝動了。」
皇帝語氣平淡,透著幾許親近,像是尋常聊話。
德昭愧疚,「是臣考慮不周。」
皇帝並無他言。君臣漫步數時,走至一鵝卵小徑,皇帝指著前方道:「德昭,有些事做錯了,便無法再回頭,朕不希望你為了個女子再犯錯誤。」
德昭緊鎖眉頭,沉默許久,抿唇道:「是,臣謹記聖言。」
德昭走後,皇帝原地停留,仰頭望林中一簇新種的花樹,似少年時於江南巡遊見到的清香白花,純真無瑕,直擊人心。
為了給德昭沏花茶,幼清在園中採摘新鮮花瓣,園中景色極好,不知覺便迷了眼,待回過神,天色已晚。
她見樹下站了個人,想要繞過去,卻被人喊住。
「手裡拿的什麼?」
皇帝穿的是便服,幼清不認識他,只當是尋常人,最金貴不過會是個宗室之人,遂大方回應道:「拿的是竹編花籃,採摘一些花瓣,拿來沏花茶。」
皇帝覺得有趣,招手。
幼清覺得奇怪,這人自來熟,但最終還是將花籃遞了過去。
皇帝點頭,「果然都是些做茶的好料,你倒別致,能想到這些,你是哪家的?」
幼清皺眉,「我是睿親王府的。」
皇帝:「睿親王府?叫什麼名兒?」
幼清答道:「連幼清。」她覺得這樣不妥,反問:「請問閣下哪位?」
皇帝抿唇一笑,並不回答她的問題,盯著她看了幾秒,「原來你就是那個侍女。」
對於這人的言行,幼清有些牴觸,她知道此次隨行之人大多權貴,輕易得罪不起,所以並不露聲色,迅速拿回花籃,「我家主人還等著我,先行告退。」
遂轉身離去。
幼清一路碎步前行,出了園子,自長廊穿過,眼見便要到雅山閣,忽地撞見幾個人,酒氣衝天,似是貴族子弟。
「瞧,這有個小婢女,鮮嫩鮮嫩的,來,過來扶爺一把。」
穿綠袍說話的是國公府的大公子,性情跋扈,一喝酒便能將親爹拋至腦後的主。
其他人眯眼笑看幼清,其中一人認得她,當即指出來:「你是睿親王身邊的小侍女。」
綠袍公子笑容更甚,「睿親王身邊的,能伺候得了他那樣的,定不是凡人女子,我更要一親芳澤了。」
剛說話提醒的那人戳戳他的後背,有退避之意,「睿親王不是個好惹的,算了罷。」
綠袍公子輕蔑一笑,「不就是個小小侍女嗎,他要是捨不得,事後我再送他一打美人。」
他一說完,急不可耐撲向幼清,幼清退無可退,嚇得大叫,當即被那人摟在懷裡,任她如何掙扎動彈,那人就是紋絲不動,反倒湊下身試圖親她的臉。
幼清此刻害怕極了,她恨不得立即死去,也好過被這些人羞辱。
她鬢髮盡散,整個人瑟瑟發抖,知道自己今日無法倖免,無論如何也不能便宜了這些紈絝子弟,她狠瞪一雙眼睛,趁亂取下一根髮簪,毫不猶豫地朝前刺去。
那是支金鳥髮簪,介面處凌厲,一瞬間便染上鮮血,眾人驚呼,綠袍公子滿臉是血,怒火中燒,當即便要撕破幼清的衣裳發洩獸慾。
旁人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拾,有人勸阻,及時拉開了綠袍公子:「何必跟個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