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我,我們要去江南水鄉,宅子前種海棠,春天花開的時候,我們做花酒埋在樹下,來年夏末的時候,花前月下共酌一杯。」
毓義問不出其他,只得作罷,給了他些銀子,任由他一路南去。
睿親王府。
倔強地在天牢裡待了一個月才肯出來的德昭今日終於回府。
他原是不想回去的,彷彿踏出天牢一步,就是向皇帝示弱。無奈最後被侍衛強硬駕著趕出牢。
他頹然地走回府,遠遠望見府門口有人迎接。
大概是太妃。
德昭想起以前那些日子,回府的時候總有幼清迎他。
那時候,要多開心有多開心。
他垂頭喪氣地低著腦袋,走到府門口,看都不看抬腿就往裡跨。
太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德昭,你瞧瞧這是誰。」
德昭無精打采地往人群中一看。
夢裡,他親過千萬遍的面龐,如今那嬌艷面靨近在咫尺,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摸到溫熱肌膚,這才敢確信,不是在做夢。
幼清皺眉拍開他的手,「呆著幹什麼,難道你不願意看見我麼?」
德昭上前一把摟住她轉圈,笑得嘴都要咧開了,轉得幼清暈頭轉向了,這才捨得把人放下來。
「我就知道,四叔是疼我的。」他笑得跟個傻子似的,雙目發直,看著她的眼神裡滿是失而復得的愛意。
幼清埋著頭並不理他。
等進了屋,德昭將所有人攔在屋外,關上門轉身就朝幼清跪下,他抱著她的雙腿,可憐巴巴地說道:「我發誓,傾盡所有,我也會為你和宋家討回公道,阿妙,不要再離開我,求求你。」
幼清試圖讓他起身,他不肯,生怕一鬆開她便會如泡沫般一吹就散。
「你怎地這般沒出息,外人若是知道心狠手辣的睿親王在女人面前竟是這般作態,該如何想?」她昂起腦袋,繼續道:「宋家的仇,我自己已經報了。」
他甚是驚訝,下意識想要相問,怕她嫌囉嗦,硬生生忍住了。
幼清掰開他的手,自顧自地坐下,將宮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來。
德昭抱住她,眼裡有淚,「阿妙,辛苦了。」
一句「辛苦了」,瞬間將她這些日子以來緊繃的神經擊潰,彷彿是經歷過天寒地凍後終於見到暖陽,德昭的懷抱,又大又暖,足以融化所有寒冷。
幼清眼中噙淚,問:「我殺人了,手段殘忍又冷酷,你依舊覺得我好嗎?」
德昭攬住她整個身體,「我很驕傲,我心悅的女子,是個有勇有謀的人。」
本來幼清已經忍住所有情緒,聽到這一句,再也繃不住,伏在他肩上,眼淚傾盆而出,「德昭,對不起,對不起……」
德昭愛憐地替她擦眼淚,「沒關係,一切都過去了。」
她想起過去那些盲目的恨,多少個日夜,處在無法紓解的矛盾中,她找不到方向,只能自私地選擇恨他。
她將所有的憤怒傾注在他身上,從不敢想他會有多傷心。
幼清感慨:「兜兜轉轉,最後我還是回到了這裡。」
德昭摸摸她的腦袋,「說什麼傻話,這是你的家,你不回這回哪?」
幼清抬頭看他,「這麼多年,沒想到始終如一的那個人,竟真的是你。」
德昭得意地仰起面孔,「那當然,當初我離開宋府時,答應過要娶你回家,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
人這一輩子,苦難的次數是有限的,當所有難熬的日子過去後,剩下的就全是幸福的日子了。
只要不放棄,願望終有實現那一天。
德昭緊緊摟住她,發誓:「阿妙,我一定會讓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