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旁人艷羨的目光。
她只知道自從沒了紅斑,眾人對她更加熱情,以為是普通姑娘該有的待遇,並未多想。
正同人說著話,忽地聽見一個冰冷而熟悉的聲音,「這些花,我全買了。」
他站在跟前,不知何時來的,後面跟著隨從,姿態高昂,令人畏懼。
周圍的人自動退散,竊竊私語地看過去。
幼清驚訝,他不是要上早朝嗎,為何會在這裡……
徳昭原本只想著在遠處偷偷看她,暗地裡護著她,只因她那張沒了紅斑的臉太過惹眼,幾乎所有從她面前走過的男人都會投以曖昧的眼神。
他受不了別人那樣看她。
多看一眼都不行。
「把這個戴上。」他拿出面紗。
只能隱忍到這個程度了,儘可能地不干涉她的生活,希望不再增加她對他的厭惡。
幼清好不容易才褪下跟了她七年的面紗,哪裡肯戴。
他這樣沒頭沒腦地冒出來,劈頭就是一句冰冷的命令,也不知跟了她多久,竟連早朝都不去。
她越想越覺得不安,揮手拍掉他遞來的面紗,「我不戴!」
錦衣貴公子同賣花的美貌姑娘,活脫脫就是戲文裡的場景。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幼清麵皮薄,被人瞧著越發不好意思,花也不賣了,提著籃子往回走。
徳昭跟上去。
幼清停下來,倉促不安,顯然不想被人議論。
「你不要跟著我!」
喊完一句,踩著碎步就往前跑。
徳昭一怔,意識到她的窘態,隨即甩下隨從,獨身一人追上前。
幼清時不時往後瞄,望見他在不遠處的地方跟著,瞪他兇他,他橫豎就是不走,就這樣默默跟了她一路。
回了院子,家裡沒人,她將門死死拴住。
「討厭……」她咬住下嘴唇,咬得太深,唇上印出牙痕,「就沒見過這樣討厭的人……」
隔日不敢出門。
姜大和連氏一大早就出去了,幼清待在院子裡種花。
忽地有人敲門,她心中一懸,不敢開門,問:「是誰?」
「是我。」傳來的聲音,正是徳昭的。
「你又來作甚!」她皺眉,「不是要上朝嗎,就不怕皇上怪罪嗎!何必死死糾纏我!有這些功夫,你還不如多議幾個政事多寫幾個摺子!」
難得聽她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徳昭心中歡喜,語氣溫柔,「你是在擔心我對不對?不要擔心,皇上那邊我自有辦法應付,比起朝政,你更值得讓我牽掛。」
「冥頑不靈!」她急了,拋下一句:「反正我就是不開門,你願意等就等罷!」
說完就繼續跑去澆花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覺得他應該離開了,便跑到門邊,透著門縫去看。
赫然望見一個雄偉的身姿,一動不動地站在她家門口,像樽門神似的。
不時有鄰居經過,好事的人碎嘴問:「找人吶?」
徳昭答:「不找人,等人,這屋住的是我媳婦。」
「哦哦哦,是不是那個水靈嬌人兒啊,甜滋滋的模樣,原來是你媳婦啊。」
徳昭:「反正這條街上最好看的姑娘就是我媳婦。」
「那應該就是這屋裡頭的那個姑娘了。」
幼清又羞又氣,捶門板,「你不要亂說話!誰是你媳婦,你這樣誤導人,以後我還怎麼嫁出去!」
碎嘴的人早已遠走,如今門口就徳昭一個,他黑著臉,聲音有些僵硬,「嫁人?」反應過來,語氣一轉,「你早就是我的人了,除了嫁我你還想嫁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