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字一句道:“屈巫,那個送信的人,是我向鄭國王君要的心腹。早在你離開鄭國的時候,他就一直跟著你。我吩咐他,你一離開楚國,就將信送出。”
屈巫的全身劇烈的抖動。
我走了出去,此時已是寒冬,皚皚白雪落滿了院。一切彷佛回到了我被俘虜的那日。我也是這樣坐在囚車上,看著遠方。我說:“魔鏡,我把帶回去吧,你知道,這一世,我活著和死了沒有區別。”
有些愛說太遲 ;(3)
一道光亮,我被吸入鏡中,回頭,依稀看見屈巫。我閉上了眼,又回到了黑暗。魔鏡看見我,鏡中皺起一道眉,它說:“你還沒有找到肯與你生死相依之人?”我說:“找到了,只是,我不能與他生死相印。”
鏡子沉默了,許久道:“你是個笨女人。”
笨女人,新婚之夜,屈巫也曾這樣說我,是的,我是個笨女人,笨的二十多年都沒有發現屈巫對我的愛。我說:“鏡子,將我湮滅了吧。”鏡子說:“我也想,可是有人求我,我還得將你送到另一世。”
我呼了口氣,簡珍,為什麼當初我那樣對你,你卻屢次幫我。
鏡子說:“新一世,你去越國吧。”我立即斬釘截鐵道:“我不要做西施。”
鏡子嘲諷的大笑,它說:“你覺得你上世所犯下的錯,還可以再擁有美貌嗎?”鏡子接著說:“你可知,後世如何評價夏姬,也就是你的一生?”我說:“不知。”只見鏡子中現出兩行字:夭子蠻,殺御書,弒靈侯,戮夏南,出孔﹑儀,喪陳國。我啞然失笑。
鏡子又說:“你走後,屈巫為報家仇,扶植蠻荒吳國,利用晉國,最終滅了楚國。”
我說不出話。我所犯下的罪孽,已經不勝列舉。
鏡子說:“該走了。”一陣旋風,我再次醒來,這一次,我沒有變成一個嬰孩,我的身子,是一個八九歲的女童。
一個清脆的同音喊我:“旦,你的病好了嗎?”
她大約六七歲的樣子,揹著光走來,渾身罩了一層朦朦朧朧的光,像極了小天使,我一眼就喜歡上了她。一個婦人走過來笑道:“旦,夷光來看你了。”
多麼奇怪的名字,蛋,真可怕。還有夷光,一個女孩子居然起這樣男性化的名字。
我使勁想起身,可是這個身體虛的很,我險些又倒下去,叫做夷光的小女孩忙上前扶起了我。她說:“旦,都是我不好,害你掉進河裡。”說著,小姑娘的眼淚立即在大大的眼睛裡打轉。我好容易抬起手,擦去她的淚,我說:“夷光,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小女孩梨花帶淚,美極了,我說:“夷光,你真好看。”夷光道:“旦,你比我好看多了。”魔鏡不是說我今世不是美人嗎,恐怕是小孩子的童言,我說:“夷光,你幫我拿鏡子過來看看。”
有些愛說太遲 ;(4)
夷光開心的叫道:“旦,你家買得起鏡子了?”中年婦人進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她說:“旦,咱們家是買不起銅鏡的。”
夷光沮喪的低下頭,她說:“旦,等你好了,咱們去照溪水。”無力感湧上來,我說:“夷光,我先睡會,明天你再來找我玩。”旦點點頭,在門邊喊:“旦,你要快些好起來哦。”
此後,每天這個叫夷光的小女孩都來看我,說些村裡的新聞,我漸漸知道,這個村子大約位於現代的浙江,屬於越國。夷光說:“旦,寐最近不知去了哪裡,好久沒有出現了。”
我如何想的起來,寐到底是個人還是個東西,我說:“夷光,你說它去哪了?”夷光歪頭想了好一會道:“寐是個怪丫頭,我可想不出。要不,旦,等你好了,我們去山上找她。”
哦,我總算弄清楚了,這個寐,大約也是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