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會兒景,樓裡走來一名老者,步履卻如年輕人般矯健,快步來到她面前,而後粗嗄的說:“小姑娘,你面帶死氣,逢九必煞,註定活不過一十九。”
“放肆!”不等兄長開口,坐在對面的宇文慶已不悅拍桌。“哪來的老傢伙,竟敢口出誑言!”
“在下並非一般江湖術上,向來鐵口直斷,可論陰陽、算未來,公子休得不信。”
“大膽!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還敢在我面前造次?”宇文慶氣極。
雖說他不愛幸兒黏著大哥,把大哥該給他的手足情份偷走,但幸兒既是大哥的義妹,自然也是他的,是一家人,他當然力挺到底。
“公子長相不凡,濃眉大眼、唇紅齒白,耳大珠圓,下閣飽滿,乃是福人之柏,若不是達官貴人,也必是皇親國戚。”老者如是道。
“廢話,光看我的穿著也猜得出來。”江湖術士多的是招搖騙子!
“但小姑娘不同,她是病體出世,九歲一大忌,能過,是她的大幸,然十九歲這一年,註定孤死。”老人目光深沉地看向始終冷淡無語的宇文歡,“且,是因你而死。”
“混蛋東西!你別跑,你……”老者一走,宇文慶立刻追了出去,然下了樓梯,卻沒見著人,似是憑空消失了般,教他傻了眼,轉回二樓,瞧見大哥臉色鐵青,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大哥,你彆氣,江湖術士說的話要是能聽,狗大便都能吃了。”雖說有點詫異那老傢伙走得太快,但還是回頭先安撫大哥。
“是啊,歡哥哥,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幸兒眨眨眼,假裝困惑,只求他寬心。“你彆氣、彆氣。”
早知道就不進茶肆了,莫名遇到了個瘋子。
宇文歡置於桌面的拳頭緊握著,手背青筋跳顫。
該死,自己終究是太年輕了嗎?竟因為一句話而惹得如此大怒……那術士說幸兒九歲逢忌,他遇見幸兒的那年,她明明看起來只有五六歲大,那術士分明是在胡亂造話,可他還是動搖了,為了最後那一句孤死!
儘管不信,腦海中竟自動想象著她孤死的模樣,一時氣血逆衝。
這火一衝,怕是憑他一人也無法壓制,得快快離開這兒,要不若嚇著幸兒和慶兒……思緒趕在迷亂昏茫之前,他啞聲開口,“慶兒,送幸兒回府,我有要事在身,先到他處。”
話落,隨即自視窗翻出,宇文慶才要開口,卻見大哥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潮中。
哇,大哥的功夫真是爐火純青,眨眼間就不見人影。而且,大哥已經好久沒叫過他的名字了,好感動喔~~正在心底大大推崇自己的大哥,卻感覺有人在扯著他的袍角,回頭沒好氣地說:“又怎麼了?”
“歡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小臉佈滿驚懼,淚水眼看要決堤。
宇文慶退了一步,心中惱極。這燙手山芋啊!“只要你乖乖的,身子好好的,大哥怎會不要你呢?”
架在人工湖泊上的亭臺,四面霞繡帷幔微系,隨風飄揚,若隱若現間,可見一人獨坐在亭內石桌旁,恍若是在斂眼沉思。
不一會兒,咚咚咚的腳步聲傳來,亭內的人微掀眸,對上亭外那小小又模糊的身影,眼也不眨地瞧她朝自個兒飛來,而後上氣不接下氣地撲進他的懷裡,氣喘吁吁地喊著——
“歡哥哥,有句話說禍害遺千年,是、是是真的嗎?”她喘得粉頰不紅,反而蒼白得嚇人。
宇文歡不悅地蹙起好看的眉。“……誰跟你說的?”
“無咎哥哥。”氣還是喘得很,但沒關係,歡哥哥在拍她的背了。
回頭找他算帳!“你問這做什麼?”
“我、我想做個大壞蛋!”語氣義憤填膺得很,大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瀟灑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