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格外的黑,星月無光,伸手不見五指,彷彿一團化不開的濃墨一般。風聲忽緩忽急,好像女鬼淒厲的叫聲。村子裡的狗一直斷斷續續的嗚咽著,好像怨婦的哭聲,整個村子籠罩在一股不詳的氣氛之中。
李三的媳婦在被窩裡重重踢了李三一腳,道:“老頭子,院子裡好像有動靜!”李三“吭唷”了一聲,卻沒有起身。李三媳婦憂心道:“前rì,王財家的黃牛半夜讓人偷走了,王財媳婦哭了一天,咱們新捉的幾個豬崽子可別讓賊娃子偷了,那是咱們好幾個月的辛苦錢呢!”李三不情願的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嘆了口氣,哆哩哆嗦的從炕上爬起來,披上長衣。點亮桌上的油燈,提在手裡,想了想,又拎起門後的鐮刀,走出屋去。
屋外的空氣十分清冷,李三吸著氣,縮著脖子,舉起油燈。豆大的燈火在燈罩內晃來晃去,院子裡好像飄蕩著一層霧氣,黑暗朦朧,什麼也看不清楚。李三憑藉對自家院子的熟悉,摸索著向豬圈走去。到了豬圈之前,只見木柵欄完好無損。李三從心底咒罵了婆娘一句,想轉身回去。忽然柵欄內一個奇怪的聲音吸引了李三,這聲音並非豬崽的叫聲,好像也並非人的動靜。
李三開啟豬欄,舉起鐮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走了幾步,忽覺腳下有些滑膩。李三用油燈照亮腳下,心中一驚,原來腳下都是鮮血,已經將泥土浸透。這時,那奇怪的聲音忽然到了面前,李三“嚯”的舉起油燈,眼前的一幕讓他驚恐萬狀,油燈和手中的鐮刀“啪”的一聲,同時落到地上。“啊……”一聲悽慘的叫聲劃過寂靜的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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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絲若有若無的白霧依然在村中飄蕩,李三媳婦淒厲的哭號聲音傳遍整個山村。村民們都圍到李三家的豬欄前,只見李三媳婦抱著一條血肉模糊的斷腿放聲痛哭。一個年老婆婆嘆道:“真慘啊!年紀不大,卻要守寡,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一箇中年村民嘆道:“咱們村子也不知招了什麼邪祟了,已經丟了七八隻牲口,現在連人也死了!”一個年輕村民道:“聽說,周圍的村子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情,有一個村子一個月就失蹤了七八個人,連屍首都找不到。”另一個年輕村民怒道:“死了這麼多人和牲口,官府也不管,他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那個中年村民嘆了口氣,道:“這些大老爺,只知道吃喝玩樂,到月收租子,哪管百姓的死活……”正說著,忽然被第一個年輕村民打斷,只見他指著遠方,道:“咦!這回村長請來的好像不是官府的人。”
眾人一起向遠處望去,只見村長顫巍巍的身後跟著五六個黑衣人,從走路的姿勢上看,顯得十分jīng幹。中年村民小聲道:“村長說了,官差請來也沒有用,還要搭上吃喝招待,這回村長請來的是幫派的人。”眾人聽到“幫派”二字,“哦”了一聲誰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
這幾個黑衣人到了李三家仔細檢視,李三媳婦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把昨晚的事情和帶頭的黑衣人訴說了一遍。這黑衣人是個老者,身材高壯,馬臉細眉,長相十分醜陋。他聽完李三媳婦的訴說,似有所悟。他慢慢踱進李三家的豬欄中,只見前面豬欄完好,豬圈後面的圈牆卻整面的坍塌了。從倒塌的圈牆處可以望見村落後面青翠的山峰。
圈牆是由長條的青石壘築而成,按理說不該如此不堅固。這黑衣人仔細的在圍牆的碎石堆上檢視,忽然,一根黑硬的毛髮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撿起這根毛髮仔細檢視,接著向後山張望。村長在一旁補充道:“他家豬圈後面的這條小路一直通向後山。”黑衣人點點頭,沿著這條小徑慢慢向後山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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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西南某處,孤峰如劍,直插青天。深夜,山頂,烈風呼嘯而過,滿天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