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不利於我的話題。我不想讓他說下去。
“太晚了,我想回家。”我打斷他。
我的電話突然響了,嚇了我一哆嗦。事實上,從一開始我就害怕果果知道我和張小京在一起,馬上彙報給傑斯,那樣我就完蛋了。儘管我也明白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還是害怕。做賊的人肯定心虛。
仔細辨認號碼,不是我熟悉的。餘光掃到張小京那裡,他還在吸菸,不知是第幾支。天窗已經開啟了,適合安上一個抽油煙機。我按下接聽鍵,說:“喂,你好。”那邊的聲音一下子噴了出來,一個很年輕的女人問我:“你是南北嗎?”我不得不先說是,然後才問您是哪位?張小京扭頭看了我一眼,我沒料到她的聲音會這麼飽滿,於是把電話從左手換到右手。
“你跟傑斯是什麼關係?”又是理直氣壯的問話,氣勢上壓我一頭。我平靜而有禮貌地告訴她,我是傑斯的女朋友。“你是誰?”我問她。她的口氣還不配我稱“您”。
“你是他什麼時候的女朋友?”她咄咄逼人,一連串地發問毫不理會我的問題。我做了一個深呼吸,口氣已經變冷了。我告訴她我是傑斯現在的女朋友。“你是誰?”我只想知道這個。這個找上門來撒潑的女人是誰!
“我怎麼沒聽他提起過你呢?”
“你是誰?他有什麼義務告訴你我的情況?”
我察覺到張小京在看著我,我也看了他一眼。我的語氣代表了我的心情,我在憤怒。
“我是他老婆!”
“你是他什麼?”我真的沒有聽清,或者說,我真的不能相信我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我是他老婆!”
她更大聲地重複了一遍。我短路了,大腦裡一片空白。眼前那片空地突然有了移動的跡象,我看見了一些東西,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麼。我覺得身上特別冷,特別特別的冷,不然我不會發抖,抖成那樣,抖得必須死死抓住座椅才能保證不摔出去。眼淚好像早就流出來了,我同樣沒有感覺。等我喘氣的時候,我才發現鼻子裡有鼻涕。
時間隔得越久,我對那一刻的印象就越深刻,但是我發現我真的很難描述當時的感覺。事後我想,怎麼這麼拙劣的電視劇情節也能發生在我身上,怎麼可能呢?
張小京一定是早就發現我不對勁兒了,抓住我的左手。我的手一定很冷,因為他馬上把天窗關上了。他又回過頭來抓我的手,兩隻手一起抓那隻手。他一定是發現自己的兩隻手不夠用的,根本阻止不了我的抖動,所以才張開雙臂把我攬進他的懷裡。我無比厭惡地推開他,不能確實力氣是不是很大,總之他沒再碰我。
我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發現我的嘴唇在發抖,我趕緊把嘴巴閉上,用牙咬出嘴唇。我真害怕我發抖的時候把舌頭咬下來。我咬著嘴唇找我的煙,我哆嗦了半天才把煙放進嘴裡,卻無論如何也打不著打火機了。張小京為我點燃。我狠狠地吸了好幾口,好幾大口,我沒吐出一點菸。我說:“你們什麼時候結的婚?”
“十月份。”她的口氣緩和了一些。
“是嗎?那恭喜你了。”我發現我笑了一下,我竟笑了!“他怎麼沒告訴我呢?”
“我們剛領結婚證,還沒辦婚禮呢,不過已經買完房子了。”
“‘水藍花園’的?”
“是。”
“那的房子很貴吧?”
“還可以,他們家出一部分錢,我們家出一部分錢。”
“你都見過他媽媽了?”
“我都在他們家住了半年了,春節就是在他們家過的!”
“那真是太恭喜你了,什麼時候辦酒席記得通知我。”
“好的。”關於婚禮的話她恐怕已經回答無數次了,那種喜悅變得有些程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