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搞不清James是喜歡007,還是喜歡韓國已經解散的組合HOT?反正無論他喜歡什麼,都不會影響我叫他“小孩兒”,誰讓他也管我叫“姐姐”了呢?我不喜歡這個男孩,連有他存在的空氣都令我覺得不舒服。
那個小孩兒,也就是James,或者“安七炫”什麼的,是我的採訪物件。他收集了整整一面牆壁的“KENT”煙盒,我想那要都是他抽的,他能頑強地活到現在還真是一個奇蹟。我婉轉地向他表達我做的是“收藏”版,而非“收集”版,界定的標準是價格,他那些純屬孩子的東西還是算了吧。可他似乎不明白這裡面的差別,非纏著我問他問題,有這麼神經的人嗎?後來同事的電話讓我僥倖逃脫,但我沒想到我們會在倒黴的酒吧再次碰到。那時可憐的James正孤獨地坐在吧檯上喝著“雪碧”,四處尋覓熟悉的面孔,腦袋擺動的頻率不亞於一臺“春蘭牌”電風扇。我一看見他馬上就想奪門而逃,遺憾的是,那個孩子已經發現了我,逃跑是徒勞的,於是他也就有機會向我發表他著名的“姐弟戀宣言”。我抽著我摯愛的香菸,很不屑地對他說,王菲謝霆鋒的“姐弟戀”早就過時了,現在流行的是楊過小龍女式的“姑侄戀”!James遭到我的一頓搶白尷尬地沉默了半天,見我專心致志(假裝的)地欣賞電視裡播的《貓和老鼠》,腦袋便又恢復了“春蘭牌”電風扇的頻率。煙霧矇住了我毫無熱情的眼睛,我倒希望此時傑斯可以摟著一個風騷的小妞出現,刺激一下我已瀕臨壞死的神經系統。可是我又吃不準,一旦他看見我身邊的那些男同事(還有小孩兒James),倒黴的究竟會是誰。
這樣一個只有19歲,長得和安七炫還有幾分相似,一笑露出兩顆虎牙叫“James”或者“安七炫”的男孩,我對他本來應該有“春天般的溫暖”,可他一句話就把我送到了“大齡未婚女青年”的行列,能對他有好感才怪。何況和他(或者他們這個年紀的其他孩子)又能有什麼可說的呢?他們正處在那個會在課本上用朝鮮語寫自己名字的年紀,他們會把藍色綠色白色橘紅色顏料倒在自己的頭上,他們對“勇敢”的定義是敢不敢離家出走和吃幾顆搖頭丸……他們甚至還不知道“父母”的含義,就匆匆去做了流產。我經歷過19歲,我知道那是副什麼該死的模樣,我可不想幫他完成他根本留不下記憶的色情史。正因為這樣,後來他還給我打過幾次電話約我出去時,我都以忙為藉口推掉了。
等我老到要玩“姑侄戀”的時候,也許我也會有一個屬於我的年輕人來愛我、迷戀我,讓我擺脫對衰老與疾病的恐懼,擺脫對酒精的迷戀,擺脫痛苦虛無的精神狀態,讓我重新回到愛情與寫作中,激勵我完成另一本偉大的《情人》。我希望那個人也會走到我面前對我說:“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與你那時的容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嗨,這是每個女人的夢,現在說說也無妨。但是這一刻,請注意,我親愛的弟弟,我沒興趣也沒時間讓你體驗“姐弟戀”的驚心動魄纏綿悱惻。我還忙著呢!
後來(當然還有“後來”)我和果果出來玩,玩著每次都會上演的勾引別人與被人勾引的雙重把戲(主要是果果,我是有心沒膽的,何況即使有這個“心”也不能說出來)。James打來電話,我繼續撒謊說沒空,只是沒料到會被他在酒吧抓個現行,那個尷尬勁兒就甭提了。好在有果果在,她屬於那種只要她看著順眼的,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全部“通殺”的型別。套用一句廣告詞就是――飛越無極限。正好她還不知道“姐弟戀”是個什麼滋味,嘗試一下也無妨,反正她的胃已經足夠堅強,可以消化掉任何別人難以下嚥的東西。郎情妾意,一拍即合。
我這麼說並沒有任何諷刺果果的意思,我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除了性別。而我們之所以能成為好朋友,大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