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她看不見“她”的臉,只看得到兩逍陰慘嚇人的綠光從應該見臉的地方射出來。
霎時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多,她全身僵立不能動,喉嚨卡著氣,手腳不聽使喚,什麼尖叫、逃命全無法施展,她只能和兩道綠光互相瞪視,雖然她好想把眼睛閉上。
良久、良久……。
“很抱……抱歉……打……打擾……了你的……夜……夜遊……,”憐憐總算找到自己的聲音了,很困難池往後移了半步,“請……繼……繼續……哈哈……繼……繼續……。”
霍地,她猛然轉身往後跑,同時拉開嗓門大喊:“媽呀!有鬼呀!救命啊!有鬼啊!鬼找替身啊!我死定了!我完了!救命啊!……!”
黑影佇立不動,直到憐憐身影消失後,“她”才倏忽不見蹤影。
隔天,為了洗雪昨日狼狽逃竄的恥辱,不信邪的憐憐再度於下班後來到同樣的地點,一想到昨兒夜裡她連東西南北部還沒搞清楚就尖叫奔逃,就覺得萬分丟臉。
這要是讓人知道了,小可憐的外號可就要落實在她身上了。
“那可不行,”憐憐喃喃道:“我應該叫沈大膽才對。”
所以,為了沈大膽光明的未來,她誓言向虛偽不實的妖魔鬼怪挑戰。
“她是溫暖有體溫的,絕對不是鬼!那個綠光……是我太緊張看錯了,對,一定是這樣沒錯!”她再三告訴自己,然後毅然踏上昨日的路徑,一路上猶不停安慰自己:“她絕對不是鬼,說不定我反而把她給嚇著了,可得好好向她道個歉才行。誰願意被人認作是鬼啊。”
這夜的風浪很大,一波波巨浪不斷地卷湧而上,為了閃避浪潮,憐憐走在碎石上萬的沙礫上,努力集中目力在黑暗中梭巡。
“沒有,完了!會不會昨天被我一刺激就真的跳海了?不會吧?今天一整天都沒聽到有浮屍什麼的啊。或者,她今天不來了?也對,憑什麼我斷定她今天一定會再來?莫名其妙。”
她自嘲地搖搖頭,正想轉身離開時,眼角卻瞥見不遠處一個晃動的影子。她眯眼,極盡目力仍是瞧不清,腳下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動。挪一點、再一步……。
果然是昨天那個不幸擁有“飛機場”的女人,她真的又來了。奇怪,她幹嘛老挑這個敏感的時間來呢?
啊,對了,還要跟她道歉呢。
憐憐張口欲呼,卻見“她”忽然揚起雙手。
她在做什麼?
詫異才剛浮現憐憐心頭,震驚旋即掩蓋了原先的詫異,她的雙眼驀地驚恐地大睜著。
“她”的長髮全動往上飄浮,就如同飄浮在“她”上方數不清的大大小小沙礫石塊一般,彷彿一片巨大石雲籠罩在“她”頭上,隨時會下一場石雨似的。
接著,“她”揚起的雙手突地在“她”頭上合攏一握,所有飄浮在空中的沙礫石塊隨著“她”的手勢而飛動,然後——
變成一塊大岩石溶下來!
媽呀!憐憐也隨著岩石落地而跌坐在沙礫上。
“她”緩緩轉過身來,兩道深幽邪異的綠光隨而投注過來。
憐憐倒抽一口冷氣,恐懼慌亂地看著“她”慢慢走過來。她一面翻過身狂亂地在地上爬行,一面恐慌地叫著:“不!妖怪!你別過來!我……我不好吃!我太瘦了,你吃不飽的!你……你……你何不吃海里的鯨魚?夠……夠你吃上好幾餐了!不……不一定要吃人肉吧!”
她實在很想站起來用跑的,可她委實腳軟得站不起來了。
牛仔褲是比別種布料來得厚些,但也禁不起在沙礫上一再的摩擦,憐憐開始感到膝蓋傳來陣陣刺痛,但她絲毫不敢停下來,反而更快速地往前爬動,淚水不知何時爬滿了她的臉。
“我……我……我有愛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