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看著楊廷和,若說一開始還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憤怒,那麼現在朱厚照的眼神就跟一潭靜水沒什麼區別。一向喜歡熱鬧的朱厚照,此刻變得無比平靜。
沒有做太多的考慮,因為正如楊廷和所說,朱厚照明白那個道理——只有活著,才有可能改變一切。
朱厚照點了點頭,道:“如何?朕是不是現在就寫傳位詔書給你們。”
“皇上肯合作那就再好不過了。”楊廷和拍了拍手,說道:“來人啊,文房四寶侍候。”
“是!”錢寧應了一聲,親自走出寢宮到正殿取了文房四寶過來。
將東西放在朱厚照面前時朱厚照抬頭看了錢寧一眼,突然他反手一耳光煽在錢寧的臉上,冷然道:“朕對不薄,你竟然反朕!”
朱厚照這一耳光煽的不輕,錢寧嘴角都被打破了。他伸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然後一把抓起朱厚照胸前的衣襟。
朱厚照一驚,勃然大怒道:“狗東西,你敢對朕不敬?”
“住手!”楊廷和淡淡地說了一句。
錢寧看了楊廷和一眼,然後鬆開了朱厚照胸前的衣襟。錢寧冷冷地看著朱厚照道:“你別以為你現在還是那個君臨天下的皇帝,現在你不過是一條離死不遠的可憐蟲而已。
你親手提拔起來的人,劉瑾、張永全都背叛了你。那個江夏倒是一直對你忠心耿耿,可是結果呢?你自己多疑,最後把他給架空了。
眾叛親離的滋味怎麼樣?我警告你,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再敢對我動手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皇帝陛下。”
錢寧最後一句“皇帝陛下”極具嘲諷的意味,聽在朱厚照的耳朵裡感覺諷刺極了。
朱厚照咬著牙看了錢寧一眼,最後右手在桌上一掃,直接將那文房四寶掃落在地。
“朕沒有心情,詔書明日再寫!”
“朱厚照!”錢寧冷喝一聲,他看了楊廷和一眼。
楊廷和對劉良女使了一個眼色,劉良女走到朱厚照身旁,冷冷說道:“你以為你還能選擇嗎?”
咔嚓!朱厚照的左手被劉良女抓起來,然後直接卸掉了他的肘部關節。
那分筋錯骨的傷痛朱厚照哪裡感受過,他痛的慘叫一聲,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楊廷和此刻站起身道:“至聖先師曾有言,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我是個讀書人,懂得遵循禮法。你好歹是個皇帝,我不想辱了你最後那一點帝王的尊嚴。但是若你不肯合作,那我也不得不用一些非常手段來提醒一下你現在的處境。”
楊廷和說完對劉良女點了點頭,劉良女抓起朱厚照的手臂,將他肘部關節歸回到原處。
“這次是對你的一個警告,明天我再進宮的時候希望能夠看見你已經寫好的傳位詔書。”
說完,楊廷和在劉良女的攙扶下站起身,然後轉身走出了朱厚照的寢宮。
看著楊廷和他們離開,原本好像已經氣極了的朱厚照似乎突然間又安靜了下來。
作為內閣首輔,楊廷和在京師擁有著一套不小的宅院。當然,是大明朝廷配給的。
一輛馬車停在楊府後門,然後劉良女先下了車,接著伸手去扶楊廷和。
楊廷和看了劉良女一眼,然後伸手握住了劉良女的手。
入手嫩滑,細膩如綢。楊廷和用他那已經開始老枯的手摩挲了一下,而劉良女此刻也適時的紅了俏臉。
楊廷和看著劉良女笑了笑,說道:“你跟我一起進屋吧。”
“是,義父。”劉良女低頭應了一聲,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看得出她難掩興奮。
在這剛剛才攤明身份的時候,能夠走入對方最核心的地方,加入到對方最核心的談話之中,這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