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嘆了口氣,依是回答道:“你身子剛好,莫要想太多,凡事有娘在便好。”
“若不是阿九不慎落水,害娘白白花費了這麼多銀錢,又何必勞煩娘去看二伯父的臉色。娘若有苦,便同阿九說,即便阿九不能為娘排憂,可也總不至讓娘凡事鬱結在心。”蘇白芷輕輕握著姚氏的手。
“妹妹此番落水,倒像是換了個人似得,懂事了許多。”蘇明燁對姚氏笑道,“莫不是水龍王讓我家阿九開了竅?”
“水龍王嫌阿九太過於愚笨,不要阿九來的,讓阿九好生鬱悶。”蘇白芷反唇笑道,二人合著逗姚氏一樂。
姚氏一手握著女兒,一手牽過兒子,不免欣慰,“為娘總覺得對不起你們,沒能讓你們過上好日子,跟著娘吃了這許多苦。好在上天有眼,讓我們平平安安地過來了。”
“娘哪裡的話。”蘇明燁搖頭道,“若不是有娘在,我同妹妹早就流落街頭了。如今妹妹也大了,這家中的事兒她總要懂得一二。孃親便告訴妹妹吧。”
姚氏點點頭,這才將前因後果都說與蘇白芷聽。
原來蘇白芷落水昏迷不醒這幾日,姚氏請遍了建州所有的大夫,前前後後花了不少銀子,金錢實在週轉不開,便同蘇清松要那拖欠了幾個月的分紅。誰知道蘇清松大大方方不但沒有為難姚氏,還大方的借給姚氏一把筆的醫藥費。姚氏本以為蘇清松是看在自家侄女病重的份上,畢竟血濃於水,方才救人於難,誰知道今日卻被蘇清松叫去了族裡,商討要事。
“你說什麼?二伯父要買下我們的鋪子?”蘇白芷皺著眉問。好一個血濃於水的二伯父,良心都被狗叼走了。欺負這一門孤兒寡母,竟是要趁火打劫,以低於市價許多的價格盤下他們的鋪子。
“是,你二伯父說那鋪子如今都是他在經營,若是每月給我們分紅實在太麻煩,不如一次給我們一大筆錢,省的日後一次次結算。”姚氏低聲答道。
“好一個如意算盤。”蘇白芷心裡罵道。那蘇清松給的價格著實誘人,若是按照現在每月的分紅,他給的價格卻是能抵上二三十年。可天知道,他們家的那個香料鋪子雖小,卻是在建州最繁華的路段,每日人來人往,商客如織。
有人的地方便有商機,有鋪子便有流水的利,總比一筆不動的銀錢要好。若是能好好經營那個鋪子,所賺的錢豈止那麼點兒?
他蘇清松這是明著欺負他們一門不懂經商嗎?
☆、妻妹
“娘,萬萬不能答應呀。”蘇白芷險些將心裡的想法說出,這才突然想起,蘇白芷本是什麼都不懂的姑娘,硬生生將話題轉了,“那鋪子是爹的心血,若是賣了,如何能對得起爹爹。”
“娘也知道。可你二伯父說,若是不賣鋪子,便讓我們將欠他的錢還上。如今我們哪裡有錢能還啊……”姚氏蹙著眉,似是怨恨自己著了蘇清松的道兒。
都說人心險惡,誰能想到最險惡的竟是身邊的血親。
“他這是明擺著要害我們。”蘇明燁憤然道,“就不能找族長說說理嗎?族裡這麼多人,我就不信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咱們說話的。”
“族長去了京師參加你白禾姐姐的婚禮去了,至今也未回來。我們現在也只能盼著族長早日回來,這幾日,孃親也儘量將欠你二伯父的錢湊齊……”
“白禾?蘇白禾?”姚氏的話音未落,突然聽到蘇白芷尖銳的聲音,姚氏望過去,蘇白芷的眼裡突然滿是怒火,爾後漸漸涼薄,及至沒有情感。
那一瞬間,姚氏心頭一凜,幾乎要不認得自己的女兒。尤其是蘇白芷最後的那一聲嘆息裡,滿是無奈和淒涼,哪裡是一個十歲的姑娘能有的複雜神情。
等她回過神時,蘇白芷又恢復成原本的模樣,低聲說道:“娘,族長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