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籌辦婚事,張赳一口氣向國子監請了兩個月的假。只是婚事在即,他更多的時間卻是猶如衣架子似的被人擺弄來擺弄去,偏偏都是長輩違逆不的。這天難得有閒暇,他實在是受不了,乾脆帶著兩個隨從悄悄出了家門。溜到了西牌樓巷找方敬訴苦。
“我才見過那位姑娘一回,要早知道祖母就是挑中的她,我去年上武安侯家拜年的時候怎麼也得看個仔細。我只記得那是個臉上一團稚氣的孩子,別的什麼印象都沒有,,聽說她是武安侯捧在手心裡的千金,我只是個監生”哎,我可不想娶個借孃家勢壓人的悍婦!”
方敬的個頭去年到今年又猛竄了大半個頭,竟是和張赳差不多高,此時看見這位生來便是天驕子的好友皺著個臉唉聲嘆氣,忍不住笑道:“老太太那麼精明的人,又那麼疼你,怎麼會選個性情品格不好的人給你作媳婦?張四哥就放一萬個心好了,你家裡指不定看過人家多少回了,只是沒告訴你而已。男人總要成親的,就是萬大哥。還不是有了心上人?”
“著望如此”
張赳心中沉甸甸的大石頭卻始終沒有放下。他對於身邊的丫頭素來是不在意的,這些年換來換去不知道經歷了幾茬新面孔,但也經了人事。而家裡三個嫂子裡頭,大姓是個賢惠的老好人,這幾年但凡大哥碰過的丫頭都容下了,生了兒子的荀香還成了姨娘;二嫂倒是尖酸玄薄。但再刻薄也拗不過二哥貪新鮮。更擋不住二哥在外頭沾花惹草;三嫂則是不但人大方,又能幹,而且誰都挑不出錯處,連三叔留在大宅裡的那位紅姨娘都常常對人贊她的好。
即便不能像三嫂,但能像大嫂也就行了,他可不會學大哥在外頭養!
“卜四,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聽到背後這個聲音,張赳不禁華了一跳,一扭頭才看見是萬世節和夏吉笑吟吟地站在身後,待到回過神的時候,他竟是發現方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訕訕的他不知道自己不是真出聲說了什麼有的沒的,忙站起身來,打躬叫了一聲萬大哥夏大哥。
“都是自家人,那麼多禮數幹什麼!”萬世節一把將其拽了起來。又在他腦門上輕輕彈了一指頭,“我這些天忙得七葷八素,好容易休半天假,正好在巷子口碰見小夏也早早地回來了。好小子,年紀比我小,如今卻要娶媳婦了,咱們可得恭喜你一聲!對了小夏要外放了。順道回家完婚,他是喝不上你的喜酒了!”
“夏大哥也要完婚了?”張赳愣了一愣,看見夏吉的臉上笑得如同一朵花似的,心裡也為他歡喜,連連道了幾聲恭喜。他在國子監休沐的時候常常上這裡請教功課,和兩人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發現夏吉的高興勁有些不尋常,他忍不住問道。“夏大哥這麼高興,莫非是娶到了早就著中的心上人?”
“是他青梅竹馬的表姐,他當然高興!”
聽到萬世節直截了當戳穿了自己的心事,惱羞成怒的夏吉頓時狠狠瞪過去了一眼,隨即也不再理他,拉著張赳到一旁嘀咕了一番新郎官的必備常識,然後就徑直回屋去了。而他這一走,萬世節便上前對張赳道:“以後一個個成了婚,只怕要出來也不那麼容易,今兒個既然遇上了就好好喝一杯。我方去巷口的地方買下酒菜了,至於這酒嘛我新近打聽到了一個好地方。咱們倆一起去買。
雖說和張越一樣酒量尋常,平日頂多也就是親友聚會的時候喝一杯。但萬世節既開了口,張赳又不想這時候回家去當靶子,立刻答應了。囑咐兩個隨從留在這裡看門,他和萬世節就一同出了門。騎馬拐過了好幾條小巷子,他卻漸漸沒了方向,發現萬世節老馬識途似的七拐八繞。他不禁對這個找好酒喝的功夫歎為觀止,旋即就想起網網方敬說的一句話。
萬大哥也有了心上人?那會是誰?
正胡思亂想的他完全沒注意萬世節在前頭下了馬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