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重重襲來,似乎將周身傷口的疼痛都掩蓋了下去,血不斷從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流出,連帶體內真元的流失,身軀越發的寒冷,他就像身邊橫七豎八的死屍一樣靜靜地倒臥在地上,慢慢闔起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一抹涼意落在臉上,他在漫天的飛雪中睜開了眼睛,卻聽到沉重的腳步聲伴著粗濁的呼吸在一步步逼近。
十四一直是清醒的,那一劍因為身前盾牌的抵擋,並未致命,卻讓他一時動彈不得。他躺在地上積蓄著力量,等待著時機,直到方才指間終於輕輕地動了一下。這讓他有些大喜過望。他艱難地坐起身子,環視了一下四周,縱橫的血跡之中,屍身遍地。林間一片昏暗,已是日暮時分。他搖晃著身軀站了起來,摸到一把不知是何人的長劍,慢慢向著夜玄殤走去。有了那兩萬楚金自己真的可以金盆洗手了。最好的獵手總是能把握最佳的時機捕殺到獵物,他深信自己便是那個最好的獵手。他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眼中卻有狂熱的火焰燃燒著。
劍光閃過,鮮血飛濺。
十四手中的劍掉在雪地之上,雙手撫向自己的咽喉,一劍穿喉,他甚至沒有看到那人出手。雙手顫抖地觸控上去,正是自己日日把玩的那把金色小劍,臉上的溫和笑意一點點凝固,身子慢慢跪了下去,喉間的鮮血緩緩流出,喉嚨中發出“格格”的聲音,終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咚”的一聲屍身栽倒在雪地之中。
雪舞漫空,寒風凜冽,林中一片死寂。一場清雪掩蓋了地面之上漫肆的血痕,遍地的屍骸,天地曠遠,唯餘一片眩目的白。
夜玄殤仰面躺在雪地之上,身體因失血極度虛弱,疲憊得想就此睡去,天上的屍鷲盤旋著,就要從空中襲掠而下,卻在他黑沉沉的眸光中一次次飛離,他忽然笑了,吐掉口中的血沫,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在他身後幽谷密林之中一道火光沖天而起,風中似乎傳來曼妙的鈴音,他微微闔目,終於淡淡地揚眉轉身離去。
作為一名斂聚各國情報的高手,除了非凡的攝蹤術,輕功身法,當然還包括各種保命功夫。奚雪衣料定他在彥翎身上用的點穴手法足夠控制他十二個時辰的自由,卻不知彥翎在他離去之後不到兩個時辰就已活動自如,可是黑暗之中彥翎卻皺著眉頭低聲咒罵著,藏在衣內的各種奇門工具全被奚雪衣搜身的時候搜了去,身處於五尺的地下,要靠一雙肉掌生生地打通一條活路,彥翎忽然有些氣餒了。
一下,兩下,三下……
黑暗之中,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胸腔之內一顆心似乎就要跳出來,強烈的窒息的感覺,他喘著粗氣,忽然感覺頭頂之上的泥土變得鬆軟潮溼了,他想他應該感謝這場淋漓的雨,讓他有更多的時間也更容易打通上行的通道,只是當他的手掌觸控到那層冰冷的石頭的時候,他才知道上天不過是又和他開了一個玩笑。他狠命地用力推了推,那石板紋絲不動。他奶奶的,彥翎忍不住低聲咒罵著。忽然想也許他躺在棺材裡閉氣斂息等夜玄殤來救,可能活得會更長久一些,可是現在強烈的窒息,讓眼前一陣陣發白,他雖然相信夜玄殤,但不代表他不擔心他不害怕,這是一次計劃周詳、勢在必得的刺殺,奚雪衣已足夠可怕,更何況他的背後還有一個更加強大和神秘的殺手組織,自己就算幫不上夜玄殤的忙,但至少不要成為他的負累。狠狠地咬了咬牙,彥翎奮起平生之功,拍向那個看似重逾千斤的石板,出人意料的是那石板“呼”的一聲竟然應聲騰空而起,遠遠地飛了出去,彥翎一下子楞住了,他低下頭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暗道:我的乖乖,小爺何時練成了此等神功!
正在發楞的當口,卻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笑,然後一個懶洋洋卻無比熟悉的聲音傳來:“喂,你看是你上來,還是我下去呢?”
彥翎抬起頭看向夜玄殤,朦朧的天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