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的聘財,這下全齊了,看能不能年裡就把喜事辦妥,新媳婦進門?女兒喜歡的料子一直沒捨得買,這回整匹扯回去,給女兒做衣裳。妻子的髮簪也該換換了,不能老戴那一支……
長安城,柴如桂,水如油——居住大不易啊!
‘堂堂太醫給只兔子治病、按摩’是不太中聽,可那也得分是誰的兔子!相比到手的實惠,同僚的那些冷言冷語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更何況,金錢上的好處只是一小部分’太醫背靠在老舊的車幫上,摸摸鬍鬚,悠哉遊哉:有些人,是值得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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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美人的妹妹王夫人,是被自己殿裡的內官緊急從漪蘭殿叫回來的。皇帝身邊的熟人有訊息遞過來:今晚,皇帝可能會來玉堂殿。
急匆匆洗澡更衣,梳頭打扮,王兒姁總算趕得及收拾停當,帶著兩個兒子跪迎天子的駕臨。
方形的雲頭屢踏入玉堂殿,王夫人才領著兩個皇子起身,踩著小碎步隨侍於後。
叫過乳母,王夫人抱過幼子送至皇帝面前。天子拿食指逗弄了一會兒,抬頭見小王氏滿頭秀髮尤帶溼意,顯然是剛沐浴過,不由奇怪:“兒姁,因何匆忙?”
“陛下,”王夫人低低迴答:“妾之前,於漪蘭殿阿姊處……”
天子才聽個開頭,就一皺眉。王兒姁察言觀色,趕忙停嘴。
按捺樁撲通通’亂跳的心臟,王夫人先將小兒子抱給乳母,自己則倒退幾步,跪倒叩頭:“陛下,妾有罪!”兩個皇子也緊隨母親跪下。
天子神色平靜,見麗人面露驚慌,緩緩言道:“人之……常情。兒姁,平身吧!”
“謝陛下……”王夫人還是在磕頭謝恩後,才拉了兒子們起身,側坐在皇帝左側伺奉。
酒菜,一一送上;皇子們,逐一行禮告退。玉堂殿裡,除侍立的宮人外,只剩下王兒姁和皇帝兩人。
美人執玉壺,秀色送佳餚。
小心估量一陣,見劉啟皇帝溫和平靜,王夫人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陛下……家姊流失皇子,有罪。”
天子停了金爵,斜睨小王氏。
心跳——有些錯亂。
‘真想退縮啊!’可想起病床上姐姐枯槁慘白的面容,王夫人咬咬下唇,勉強鼓足膽氣求情:“陛……陛下,阿姊乃無心……之失……”
“無心?”天子將金爵重重放在案面上,盤子碟子一陣抖動:“王長姁,年方几何?二七幼婦否?育三女一子矣!”
王夫人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很心虛很心虛:王美人不是剛進宮的十三四歲少女——什麼也不懂,什麼都不知道,第一次懷孕不小心滑了胎,說起來還算有情可原。
都成功生育三位公主一位皇子啦!王長姁在生育方面算得上經驗豐富了。這時,還拿‘無心’‘無意’做理由辯解,連王夫人這個親妹妹都覺得羞愧。
而皇家對子嗣,永遠貪得無厭!皇子,更是彌足珍貴。
‘如果加上金家那個金俗,都生了五胎了。姐姐也真是,怎麼那樣不小心呢?這還是個皇子,太可惜了。’王夫人深深嘆口氣,硬著頭皮再度向天子進言:“陛下,家姊失職,罪大。然上豈不念膠東王乎?”
‘膠東王’這三個字起到了作用。‘阿徹……’皇帝凝眉,陷入沉思:劉徹,是個聰明健康的孩子。細細想來,幾個大兒子在劉徹現在這年紀,都沒他高,沒他壯,也沒他聰明靈活。可塑之才啊……
‘有門!’王夫人覺出鬆動,再接再厲:“膠東王純孝,近日為母病擔憂,飲食俱廢……”
‘飲——食——俱——廢?’這句鑽入耳膜,劉啟陛下一震:這怎麼可以?要弄壞身體的。劉徹還那麼小。
回想起‘大侄女哭得像個淚人,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