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她們幾個人怕她太累,輪流哄著胖小子玩兒,逗他說話,可是根本沒用。
木艾把腦海里所有關於此類情形的見聞都搜尋一遍,勉強得出一個結論,這恐怕是接近於自閉的一種症狀,通常都是因為過度驚嚇或者長期被獨自鎖在家裡的孩子才容易患上。而這胖小子顯然是屬於第一種情況,如此粘她而排斥其他人,絕對是心裡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這種症狀的唯一解決辦法就是耐心的教導,循循善誘,在生活中,一點點建立起孩子的信心。
於是,她幾乎放下了所有的事,天天陪著胖小子,引逗他說話,抱著他睡覺,一心想開啟他的心結,恢復成正常孩子的樣子。結果幾天下來,這孩子依舊不說話,反倒更加依賴她了。
昨晚木艾突然想起還不知孩子的來歷,急忙要歐陽去山上找找線索,卻被冷硬寡言的護衛告知,當天晚上他就已經去過了,只找到一個身上毫無特徵的黑衣人屍體,看足跡似乎是護著孩子一路從很遠之外逃過來的,已經因為傷重死亡,他幫忙掩埋了屍體,也抹去了大部分痕跡,不會被追殺之人輕易尋過來。
木艾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開始犯愁斷了線索,這孩子的身世無從猜測,當然也談不上如何替他尋找家人。只能留他在這裡,等待他的親人或者仇人哪日找上門來。
起初木艾也很焦慮,想著自己的平靜生活也許要因為這個孩子兒捲入仇殺,她也不是不擔心。
可是,夜裡看著那孩子胖胖圓圓的小身子蜷縮在自己懷裡,手指還緊緊抓著衣襟,一副生怕她扔下他的樣子,她的心突然就酸了起來,似乎透過這個孩子看到了小時候,因為被別人嘲笑沒有父母而躲在角落哭泣的自己,最終她輕輕吻了孩子的額頭,灑然一笑,也許就是上天把她的痛苦遺憾看在了眼裡,所以才賜下這個孩子給她,那麼為什麼不欣然接受呢,反正她是絕對不會狠心把他再扔出去的。
事情想通了,也就好辦了,吩咐冬至趕工做了個結實的棉布背篼,只要一出門就把胖小子背在背上,感覺他柔軟的小手臂勾在自己脖子上,偶爾回頭蹭蹭他溫熱的小臉兒,看著他黑亮的小眼珠兒轉啊轉的,好奇的打量四周的景色,她就突然覺得,生活突然間充滿了希望…
歐陽依靠在一株桂樹的主幹上,拿著一塊乾淨棉布輕輕擦拭著長刀上的血跡,偶爾抬頭透過隨著微風搖擺的樹葉,遠遠看著那個女子背著那個胖胖的孩子一邊溫柔的說笑著一邊走在田間小路上。
讓他二十幾年來,無論面對死亡之時還是面對任何困境之時,都能保持冷硬似鐵的心,突然溫暖柔軟起來。
他不得不承認,因為來到她身邊,他嘗試到了許多以前不曾經歷過的情緒,也在不經意間改變了許多,就像剛才倒在他刀下的那幾個人,明明像以前獵殺的那些人一樣,慘叫、流血,可是他動手時心裡卻沒有原來那麼厭惡,反而很安靜,似乎殺了他們,保護那個女子不受打擾和傷害,是他理所當然該做的事一樣,他甚至在那一瞬間有種幸福的錯覺。幸福啊?這個字眼對於他這種註定永遠躲在黑暗裡的人,是多麼奢侈的兩個字?可是他卻迷戀上了這種感覺…
外面下著雨,地裡也都安排妥當,全府的人都閒了下來,郭嬸兒監督著三個小丫頭飛針走線fèng衣納鞋,男子們則跟著郭淮聚在東廂學堂裡,或讀書或練字,不時傳出書聲朗朗,如果是不知情的人進來探看,絕對會誤以為是到了哪家書院,哪會猜到這只是山村農家的奴僕學堂。
冬至拉了夏至一起去庫房裡挑些柔軟料子,打算給小公子做衣服。秋分繼續去小廚房研究吃食,小廳裡一時清靜下來,木艾一邊聽著屋簷下滴瀝瀝的雨水聲,一邊從空間裡拿出一支鉛筆出來,哄著胖小子一起畫畫玩兒。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