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方面已經同意辦理出院手續,讓其在家靜養。
“傷者現在是怎樣的情況?”我問。
“估計活不長了。”他說。
當天下午,我和崔經理又驅車趕到了新希望模具廠。等我們趕到的時候,朱廠長已經等候多時了。
“傷者現在在哪?”我們進了他的辦公室,面對面坐下。
“我在外面租了個房子,他父親來了,每天在照顧他。”朱廠長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滿,“你們討論得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給個處理決定?還需要多久?”
崔經理的表情有些為難:“這個說不好,因為案子比較特殊,已經報到總公司去了,現在總公司還沒有回覆,所以我們也拿不定主意。”
“該賠就賠!不該賠就不賠!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怎麼,如果總公司說不賠,那你們就不賠了?是不是?!你說說這個事故為什麼不賠!”
“沒有說不賠,只不過這是公司的固定流程,必須向總公司報批,呵呵。”崔經理乾笑兩聲,有些尷尬。
“那你說個時限給我,是流程就總要有時限的吧?你這一天一天拖下去,我怎麼受得了啊!你看看醫療費都花多少錢了!還有傷者的父親,幾乎每天都要來我這裡鬧事,要是我出了什麼事怎麼辦,誰負責?!”
“是這樣,您要是覺得傷者家屬那邊比較難處理,可以考慮先墊付一些……”
話還沒說完,朱廠長就大聲打斷道:“怎麼可能我來墊付!哦,我墊付出去了,然後你又說不賠了,那我不賠大了?!”
正說著,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急的腳步聲,不是一個人,而像是一群人追著一個人,很快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們趕緊把頭擰向門的方向,只聽“咣噹”一聲,門被一腳踢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手拿一根木頭棍子就衝了進來。我驚得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已經棍子一掃,把我們面前的一套功夫茶具打個粉碎。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朱廠長邊往後退邊衝那老頭子說。
“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那老頭一邊嚷嚷一邊拿棍子憑空亂揮,瘋了一樣。
這時候門外衝進來三個保安,把老頭子手裡的棍子一把奪下,把他制住。
“我兒子死了!”老頭子突然大喊一聲哭了出來。
我們一下子都呆在那裡。
朱廠長慢慢走過去,一把抓住那老頭子的胳膊,拉了就往外走,一時間屋子裡只剩下崔經理和我。
“你說這事兒怎麼辦?”我問崔經理。
“回去再說。”崔經理也顯得有些緊張。
乾坐了沒幾分鐘,朱廠長又匆匆趕回來了。他臉色很差,掃了我們一眼,然後一屁股坐在我們對面。我們剛要道別,朱廠長突然大聲吼出來了:“你們保險公司收保費的時候倒挺積極,一出了事故就開始拖了!你這個事情不給我解決好了,我們法庭上見!你們剛才也看見是什麼情況了,我要是哪天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公司要負責!”
崔經理和我都很尷尬,匆忙與他道了別就跑了出來,狼狽極了。
定了定神後,崔經理開車上了路。開了一段,他突然自言自語說:“死了也好,不會繼續產生醫療費了。”
我眼盯著前方的路,不言語。
“不知道是誰做的業務,怎麼做到這家頭上了。”他又說。
我一下子想起了倒黴的小胡,他肯定一直在為此提心吊膽著。
九晚上睡不塌實,一夜亂夢折騰得我精疲力盡。第二天一早到了公司,我沒精打采地開啟電腦,又順手開啟公司的OA系統,只見裡面有幾封新郵件。其中一封的題目吸引了我——“死亡水仙花”——看起來有些奇怪;我看了眼發件人——“HYPERLINK”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