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呢?聽說之前為了籌備杜學士千金的婚事,杜家好幾個人都上了北京,備辦了極厚的賀禮,這幾天又要打家裡子侄去北京讀書。反正他們有錢,不在乎這點小錢折騰。咳,杜家沈家雖說是世家望族,但最顯赫的乃是吳家,最擅長岐黃之術的是何家,最有錢的卻是楊家。傳說楊家在唐朝時就曾經是本地富,之後雖說有興衰起伏,但到了如今這一代卻又達了,家裡有錢得很。最近,楊家三小姐和姑爺回來探親,那排場卻是驚人。”
說到得意處,褚雲彷彿自己便是主角似的,竟是興奮得舔了舔嘴唇:“楊家三小姐遠嫁山東方家,夫婿不但是一位舉人,而且聽說如今恰是山東方家主事的。楊家老爺子病了,底下兩個兒子為家產鬧得可開交,這回有那位三小姐和姑爺回來,也正好能緩一緩。”
這山東方家四個字別人聽過就當作了耳旁風,但張越卻一下子想到了方青。儘管他和杜都調了回來,但山東地墾荒令以及農人互助卻得到了朝廷的全力支援,再加上他的鹽務條陳被採納了一多半,如今農人固然各得其所,商人也頗有收益。之前他成親的時候,方家還有人送來了厚禮。方青能在這當口陪妻子回孃家探親,足可見日子過得還算舒心。
雖說上回跟張越去了一趟山東,但這樣的出門秋痕還是頭一次。先頭在車裡就被張越暗示裝了一回輕佻,此時見他朝自己打了個眼色,她心裡不由得嘀咕,但也只能故作好奇地問道:“那楊家真能稱得上是本地富?他家靠地什麼財?”
聽到這個問題,一直問一句答十句的褚雲頓時嘿嘿笑了起來:“這位姑娘,楊家本來都快敗了,誰知當年翻修祖宅的時候找到了祖上留下來的三壇金子,那運氣真是沒話說。楊家老爺子善於經營,就靠這些錢起家,每年辦的貨就了不得……這酒菜二位且吃著喝著,我去看看廚下地點心做得如何了。那是甜酒圓子,這大冷天喝上一碗正好。”
儘管張越對於松江府的情形都頗有了解,畢竟及上本地人的介紹,此時便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心裡抽絲剝繭地分析著各家之間地關聯,他漸漸生出了一個念頭。等到甜酒圓子送上來,他和三個丫頭各盛一碗吃了,隨即便徑直回房休息。胡七見朱瞻基派來的那四名護衛吃完之後便不聲不響地跟去了跨院保護,自己索性獨佔一張桌子慢慢吃。
在褚雲和範狗兒等人眼裡,剛剛這一群狼吞虎嚥的漢子著實讓人瞠目結舌,那些人風捲殘雲吃東西的架勢就好像八輩子沒吃過飯似地。即便是想要從這些人口中套話的褚雲,面對那些油鹽不入的冷麵孔,心裡也有些怵。
那個主人模樣的倒是溫文和煦,隨行的三個少女也都是嬌俏可人,問的問題倒是和尋常外鄉人一樣。只這幾個護衛渾身都散出一種生人勿近地氣息,不過倒是訓練有素……這幫人究竟是打哪裡來的,準備到這兒幹什麼?這要是等最後一天結帳,會不會他花費了老大精力錢財打點,到頭來一個子都收不回來?
就當褚雲滿心忐忑地時候,最後一個吃完飯站起身的漢子卻徑直朝他走了過來,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瞧見那並非市面上最不受歡迎地寶鈔,而是貨真價實的一塊碎銀子,他登時把那些思量惶惑都丟到了一邊,滿臉堆笑地伸手接了過來。
胡七在給了銀子之後便沉聲吩咐道:“咱們在這兒不定住多久,這算是預支給你地房錢和飯錢。咱家少爺是老爺子打到松江府來打前站的,之後有大生意要做,那三位女眷是少爺的屋裡人,不要打擾了他們。總之,不該你問的不要多問,明白嗎?”
PS:雖說大家應該比較熟悉湖廣熟天下足,但這年頭卻是貨真價實的蘇松足天下熟。話說回來,明朝從前期的地廣人稀到後期的皇族官員豪強地主大肆佔地,還有一段漫長的路。不得不說,前期的皇帝定下的某些國策到後期就不堅持了,反倒堅持某些壓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