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他掩飾得非常好,不然流露出一絲半點也會造成很大的話題的。反而讓這件事很久都過不去。這就可以見出從小在宮裡長大的功底了。哪怕他是人稱橫著走的‘小爺’,也不是心頭真的半分成算沒有。畢竟,他那會兒也不是名正言順的皇子。
“謝父皇愛惜賜飯。”蕭允嘴裡說了一聲,還是照舊意思意思的給皇帝夾了一筷子菜就大快朵頤起來。他還真是餓了,如今成天的連軸轉呢。
“你啊!”皇帝嘆了一聲,然後也開始吃起來。他如今是少吃多餐,而且明暉不讓他吃得太精細,所以並沒有擺上幾十樣大菜。只是桌上十多個菜,父子倆相對而坐。
蕭允吃了一碗,覺得墊了個底了這才開口,“爹,三哥如今怎樣了?”
“哦,挺好的。他也在擔水種菜,看著氣色比除夕時好多了。看來這還真是個鍛鍊人的好辦法。”
蕭允把碗遞給旁邊的小太監添飯,笑道:“我問過太醫,說是他體內經脈受損有些嚴重,所以如今還不能調息運功。然後他聽說您在種菜,正好是在京郊,便也仿效一番吧。”
皇帝吃了半碗碧粳粥,擦了嘴道:“想來正是如此。”
“哦,正好說到種田,我今天看了一下前年和去年鎮西軍屯田的資料。小丁搞得挺不錯的,替朝廷省下了一大筆銀子,而且也沒耽誤練軍。正好方子墨不是過幾日就到了麼,讓他來給您講講?左右您如今也是懂農事的人了。”
皇帝瞪蕭允一眼,臭小子,居然調侃老子。也只有蕭允敢這麼跟他說話,下午晉王雖然也比較隨意,但可不敢隨意到這個份上。
“說起來,方子墨也不是頭回搞這個。以前琅琊山上的田就開墾的很好,整得很肥沃。後來木石村也是如此。我想著不如讓他們在各軍推廣一下經驗。這裡省出一個大頭,內政就可以寬裕很多。哪都張嘴要銀子,像是黃河,是得好好治理一番了。”
聽一個曾經名聞天下的神童講怎麼屯田,皇帝覺得有些唏噓。這個人把個強盜窩弄得跟安樂窩一般,向心力也強又人人奮勇爭先的。如今輔佐孫小丁更是遊刃有餘,這是宰輔之才啊。可惜不肯入朝為官,只願拱衛邊疆。在皇帝心底,整個琅琊山的降兵降將加起來其實都不如這個人來得重要。
對皇帝而言,千軍萬軍都易得,一將也並不是那麼難求。經過幾十年的備戰,如今不但四鎮將軍都非庸才,就是其副將以及再往下的將校都是很有潛力的。年齡上也沒有什麼斷層。倒是經天緯地的宰輔人才不是那麼好找的。只做一軍的軍師,可惜了!要不是如此,之前方子墨和駱家的官司,他也不會縱容了。畢竟是有傷名教風化的事。
“這個人,你能把他留在京中任職麼?”
“小丁怕是不肯,人是他百般請回來的。西陵王父子畢竟不好對付。”
“他肯不肯不打緊,關鍵是方子墨那根筋你能不能給他拗過來?”
蕭允停下筷子,“他跟駱家的事兒鬧得這麼僵,還沒過去呢。吏部尚書就是姓駱的,還不得滿朝都跟他過不去啊。”
“你以為朝中大員有私仇的少了?有仇怕什麼,只要盡心辦事就行。不是鐵板一塊正好呢。只要不要結成了朋黨就是。駱家真敢煽動朝官,那他們家是真得坐坐冷板凳才行了。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一件家事鬧得滿朝不寧。”
蕭允頷首,還是道:“難!”
“你小子就是不樂意他留在京城,所以一直跟老子繞圈子。用人不能光你喜歡、親近的。”
“我跟他完全沒交情,還有……”奪妻之恨。要說方子墨不恨自己,那是青天白日見了鬼了。虧得自己截胡及時,沒給他和琰兒日久生情的機會。如今,總不能讓琰兒出面去勸服他吧。那也太膈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