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話。 屋內的氣氛有些凝滯,兩人彷彿都不知該往下說什麼了。微濃見狀便放下酒杯,從袖中掏出一方紅色錦盒,擱在雲辰的面前:“來了這麼久,也忘記說一聲恭喜。這是賀禮,不成敬意。” 雲辰有些訝異,但還是開啟了錦盒——是一對子母金鎖,母鎖上刻著“歲月靜好”,子鎖上刻著“長命百歲”。一看便是送給流蘇和她未出世的孩子。 從進門至今,微濃從沒開口問過流蘇有孕之事,也沒問過那孩子是誰的。雲辰唯有默默收起錦盒:“子母鎖很漂亮……多謝。” “你喜歡就好……時辰不早,我得走了。” “我送你出門。” 微濃沒拒絕,兩人便從屋子裡出來,一併往別苑大門外走。十月底的時節,北國之地已然漸涼,微濃穿得並不算厚。雲辰遂不由自主地問:“你怎麼過來的?” “乘車輦。” “我差人拿件披風給你。” “不用了,車上有。” 兩個人都惜字如金,似乎再也無話可說。就這般默默地走到大門外,雲辰才又問:“往後……你有什麼打算?” 微濃搖了搖頭:“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雲辰立即蹙眉:“你不回燕國?” “我還有臉回去嗎?”月光下,微濃終於散落幾分孤寂與迷茫,像是無垠的江面上唯一一點渺然燈火,鮮明得刺目,也孤獨得飄忽。 令人看得見捉不到,也無從觸碰。 雲辰忽然發現,自己再也沒有立場去幹涉她的事了。從今往後,她是生是死,是嫁人還是孤獨終老,都與他再無半分干係。 “人生如飄萍,但也別忘了尋根。”他唯有隱晦勸道。 微濃哂笑出聲:“別人是飄萍,我大約是掃帚星。和親楚國,楚國被滅;回到燕國,燕國政變;來到寧國,你又入獄辭官……總之去哪兒都是害人害己,大約只適合隱居深林吧!” 正說著,忽有一陣夜風無情吹過,像是在應和她的話一般。微濃驀然覺得冷了,忍不住縮了縮脖頸:“門口風大,你回去吧。” 雲辰張了張口,只覺得嗓子發乾:“你……保重。” “多謝。”微濃什麼都沒再說,攏緊衣襟步下臺階,臨踏上車轅之前,她又突然頓足回首,淡淡嘆了一句:“雲辰,我是燕國人。” 一句話,似有倔強,似有傷心,似有遺憾,似有清醒,在風中百轉千回,最終又散落風中。像是凋零的緣分,逝去無痕。 她沒有等待雲辰的回應,言罷轉身踏上車轅,掀簾而入。當車輦的轆轆聲響起時,她忽然發現,今日是十月二十八。 真巧!八年前的這個晚上,她在楚王宮送走了祁湛,頭一次和楚璃在夜色中漫步。 當時的楚國那麼暖,今日的寧國這麼寒,寒得她都快要忘了當時的感覺,忘記那草木清香的縈繞,忘記那微風沉醉的夜晚。 從此,她與他,各不相干。
第227章:人心難測轉折劇情
微濃走後,雲辰又在別苑門外佇立良久,直至流蘇拿著一件輕裘披風出來尋他,他才回過神。 “主子,夜深寒涼,您回去吧!”流蘇體貼地為他披上披風,輕聲勸道。 雲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你隨我來。” 流蘇稱是,乖巧地跟著雲辰走進方才那間屋內。桌案上,小小的紅色錦盒仍靜靜地躺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