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開的請示遞交到了市政府,不想老全也悄悄將一份調查報告送到了市裡。不久,分管的副市長把老孟叫去,拿出老全的那份調查報告給他看,委婉地批評他決策不夠慎重,建議按老全的想法先搞試點。老孟為此氣得一個星期都鐵青著臉。這麼針尖對麥芒地交了幾次火後,老孟就感到老全呆在局裡對他是個威脅,是個安全隱患,如果不早點想辦法收拾這傢伙,不僅自己這局長當得憋氣,而且說不定哪一天自己頭上這頂烏紗也會被他敲掉。事不宜遲,老孟立即找人暗暗調查老全,想從他身上挑出點問題把他搞臭。可查來查去,既沒發現老全收受誰的大額賄賂,或是貪汙公款,又沒發現他包二奶、玩情人,或是嫖娼,也沒發現他有什麼重大的工作失職、失誤,煞費心機發現的所謂“問題”,不過是他某月某日收了別人的兩條煙,某次在某娛樂城可能接受了異性按摩,都是些拈不上筷子的事兒,根本不足以置老全於死地。說實在的,老全這人雖然脾氣壞一點,對人比較苛刻,工作能力也一般,但在自我要求上卻和老孟完全不一樣,是過得起硬的,所以老孟想借此扳倒他是不可能得逞的。既然扳不倒、搞不臭,那就只有把他擠走,免得在這裡礙手礙腳。老孟找分管領導,找市委組織部,作了不少努力,最後組織部終於找老全談話了,提出要把他調到另一個局裡去。但那個局是個清水衙門,和這個有職有權的大局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本市曾流傳過一種說法,“寧願在大局當個科長,也不願到窮局做個局長”,局與局之間的差距由此可見一斑。老全不是傻瓜,他態度強硬地表態堅決不去,如果非要他去就乾脆辭職。他也跑去找和自己關係密切的相關領導,三找兩找,這事就擱著了,組織部再也不提把他調走的事了。老孟的兩招都失算了,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思來想去,倆人老這樣明爭暗鬥,最大的受害者還是自己。既然來硬的不行,就只有放下面子,和他來軟的,採取“懷柔”政策。老孟不虧是在官場摸爬滾打了三十多年的老革命,角色轉換得比變色龍都快,只在一夜之間就對老全完全改變了態度。再研究工作,他開始和老全耐心商量,虛心聽取老全的意見了。不久副局長分工調整,老孟就把最重要的一塊工作分給老全管,後來又主動向組織部建議,讓老全做了常務副局長。老孟這一招兒很快奏效了,老全見老孟低頭認輸,拉攏自己,就覺得鬥來鬥去挺累的,也沒多大意思,就對老孟讓步了,再也不當面和老孟吹鬍子瞪眼了,工作上基本上能配合了,表面看來倆人也在“團結戰鬥”了。當然,小摩小擦還是有的,倆人的關係還是疙疙瘩瘩的,都有些提防著對方。而夾在倆人中間的蔡小亭,為了迎合老孟,常常難免有意無意地得罪老全。譚鵬呢,出於狂妄無知,則根本就沒把老全放在眼裡;不肯買老全的賬。將來老孟拍屁股一走,老全坐穩了江山,還不好好地收拾他倆!還不狠狠地殺一殺譚鵬的威風!
見蔡小亭一直皺著眉頭不說話,譚鵬垂頭喪氣地說,老全不待見我們,如果想不出辦法讓他改變態度,我們就他媽的完蛋了。
蔡小亭說,不必這樣悲觀吧,再說現在也不是說喪氣話的時候。
譚鵬迷茫地說,可我們又能有什麼好辦法,讓老全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呢?
正談到這裡,蔡小亭的手機響了,是老婆李小娜打來的。李小娜在電話裡說,你老家來人了,還揣著你老父的信呢,說是有事找你幫忙。蔡小亭問,來人姓什麼?李小娜說,姓趙,說是你爹的舊友。蔡小亭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想起來人是誰了。這時又聽見李小娜壓低了聲音恨恨地說,這人不換鞋就一腳踏進了屋,坐下後又把菸灰弄了一地,真煩人。你快回吧,回來好把他打發走。
2、老家來人
蔡小亭趕回家,李小娜給他開門,臉上掛著一層霜。李小娜最不喜歡他老家來人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