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字都化作鋼釘,飛向季雲深的四肢、軀幹、頭顱,將他牢牢釘上十字架。
「你說過不恨我的,」季雲深抓著肖譽的手,一下下捶在心臟的位置,「阿晏,我真恨不得把心挖給你,好叫你看清楚,那裡面裝的全是你,也只有你。」
堅硬的腕骨在季雲深手裡變得脆弱不堪,肖譽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卻是一聲不吭。
他高燒未退,被季雲深扯得左搖右晃,那條以「愛」為名的鎖鏈擦過地板,發出了沉重悶響。
他單手撐在沙發背後面,定了定神:「不恨你,不代表原諒你,更不代表我接受你——」
「為什麼。」季雲深打斷他,「那盆破草我都伺候得發芽了,阿晏,我對你……」
「季雲深,」他的手慢慢從季雲深胸前滑下,落在手臂傷疤的位置,怕弄疼季雲深一樣,很輕地撫摸著,「希望你以後健康快樂。」
「你什麼意思,送給被拋棄的信徒最後的憐憫和祝願?」
肖譽疑惑:「……什麼信徒?」
季雲深抽出手臂退後兩步,半垂著眼睛觀察他。
肖譽的睫毛耷拉下去遮住眼裡的情緒,可眼眶是紅的;肖譽的嘴角沉下去,可嘴唇是顫抖的。
『神明把你釘在十字架上,你就掀了他的十字架!』
季雲深心裡出現一個聲音,不屬於他認識的任何一個人,是陌生的,濃烈的,明艷的,它叫嚷著,蠱惑著。
「我不抽菸,沒有應酬的時候不喝酒,」季雲深向前一步,肖譽便後退一步,「我健身,我按營養食譜吃飯,我按時作息,我待人溫和有禮,我把工作做得很好,我為音樂圈輸出人才和作品,外界對我讚賞有加,我是他們眼中完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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