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僕走快幾步告知了上首的石崇,大富豪點了點,十分豪情萬丈地說道:“今日,我們除了姬公子之外,倒是又多了兩位新朋友,不妨來一見!”
樂湮哼哼兩聲,繼而重新換上疏淡笑意,與白秀雋一前一後入了正場,數百雙眼睛齊刷刷向著他們瞅過來,樂湮不疾不徐,施禮道:“見過使君。”
幾乎是同時的,待這個聲音繚繞一番落地之後,姬君漓手心的酒水猛然灑出,濺了一身!
幸得這時無人注意到這個絕色男子,不過樂湮卻是看見了的,她還清楚地瞥見姬君漓在一瞬間的驚愕之後,又恢復鎮定從容、不苟言笑的冷漠。當下,她輕輕一哂!
碧瓏眸中帶著幾分埋怨責怪之意,一面揩拭著姬君漓的袍子一面說道:“怎麼這般不小心?”
姬君漓不答。她又狀似親暱地往她耳邊湊了過去,嬌聲軟語:“你可是捨不得了?想不到她也會出現在此處?”
姬君漓淡淡地將她猶自擦拭的手拂開,“她這是在胡鬧。”
“呵呵。”碧瓏銀鈴兒似的一笑,“你難道沒聽到石崇說,她們是兩個人,你猜,另一個是誰呢?”
他嘲諷般的冷哼一聲,繼而道:“我是眼瞎,但我的心不瞎。”非但不瞎,反倒絞痛憋悶得緊……那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他從來沒有想過,她竟會如此決絕地與旁的男子站到一起!她是不是,也會小鳥依人般的倚在那個男人的臂彎裡?是不是,也會情意綿綿地說那些“我是你的人”之類的話?是不是……
罷了罷了。他頭痛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溯時委屈地傳來一道聲音:主人,小丫頭真的一去不回頭了怎麼辦?
怎麼辦?他已無資格。當如何,由她吧。
金谷園之中的諸般人還在上下打量著這兩人,時人浪漫開放,這等注視正好說明了一個人的美貌氣度,想來是真被樂湮和白秀雋折服了罷。尤其是白秀雋行禮之時,他行的乃是正統東漢禮節,一舉一動古韻連綿,恍若時空回溯,透著股沉鬱頓挫的滄桑落寞。一時,諸人心醉神馳。
石崇這個主人最是豪氣,直接便安排了上佳的位子叫樂湮和白秀雋坐。樂湮做的男子打扮,兩人同席自是不妨。這個時候,喝酒帶個姬妾,那也只能說是風流,而非好色。譬如姬君漓身邊這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碧衣美人,客人們豪不吝惜投擲在她身上的眼神,也沒半個人指責說個不是。
當是時,酒過了一巡,石崇將鬍鬚一捋,便笑:“請綠珠出來。”
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這裡起坐喧譁、熱鬧的勸酒之聲便瞬間消停了……
第34章 有女綠珠,彼其靜姝
綠珠何人?那是石崇以明珠十斛換得的絕色美人,能歌善舞不說,吹笛撫琴,又有哪樣不是能手?
此刻縱然是金谷園裡的常客,亦都轉了臉等候起來。
白秀雋壓低了聲音,稍稍欠著身子問道:“此女是誰?”
樂湮眯了眯眼,繼而笑得燦爛如夏花,她一根玉白食指將白秀雋的下巴輕浮挑起,哈了一口長氣:“自然是個能名垂史冊的絕色美人了,白家郎君可想見識見識?”
她最近是愈發輕浮放蕩了,白秀雋心裡微微訝異,難道女子失戀了,就會性情大變?
不過一個轉瞬之間,白秀雋便將她那根孟浪的手指揮落,樂湮也不惱,一扭頭,對面沃若柳影之下,姬君漓靜靜地看著她,只是眼神幽深如潭,墨玉無紋,宛如石像般屹然而矗。花落了一身,碧瓏亦未曾想過要拂一拂。
一時間,笙歌陡然自九天而來,盈盈嫋嫋的九位藕色綾羅的美人翩然自樹影之間轉出,姿態悠然從容,又帶著嬌花般的純美,嫩白小臂微露出裡邊金相玉質的手環銀鐲,佩環錚璁相擊,有序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