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色下左搖右曳。
這石室不過是懸崖之上天然形成的一個洞口。
玄顛將古鉞聰引至一石頭旁,說道:“這便是我的家啦,怎樣?”
銀月之下,古鉞聰臉上全無血色,他一屁股坐在靠裡的一塊石頭上,愣愣怔怔說不出話。玄顛又道:“師父,你看外面,多好看。”
古鉞聰向洞外看去,只見遠處雲蒸霞蔚,煙波千里,極目處一道白霧如玉龍騰在半空,滾滾東去,傾入左側茫茫夜色之中。萬籟俱寂中,偶有幾聲鴉啼,月亮照入霧海之中,若有若無,好像能倒出影來一般。
古鉞聰雖長居賀蘭山中,面對如此奇景造化,也不禁瞧得心曠神愉,懼意去了大半。他看了一會,將目光收回來,見崖邊一叢野花在月色下迎風生姿。見到此花,不由想起爹爹舉自己登上懸崖為母親採花的情景來,喃喃地道:“這些野花不如賀蘭山上那一朵大,也不如那一朵紅。”
玄顛道:“師父,你說什麼?”古鉞聰又呆了一會,才道:“沒什麼。”
玄顛將懷中饅頭放在另一磨光的石頭上,又取下一個饅頭遞給古鉞聰,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開始學武罷。”
古鉞聰想起方才所思,偷偷向玄顛瞧去,只覺從面容看,面前這和尚竟似有五十二三,六十四五,甚或五十七八歲,個頭卻和自己相差彷彿,或要比自己還矮一些,暗想:“我和他相識不過一個時辰,他為何要拜我為師,還急於教我武功?倘若練了他的武功,人也變成他這個樣子,那不是糟糕之極?”想到此,忙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說道:“好睏,我先睡一覺,起來再練。”橫臥石頭上便睡,是時已是半夜,這一閉上眼,睡意登來。
玄顛一骨碌彈起來,伸手去拉他,說道:“來不及了,你明日還要在武林大會上弄個武林盟主耍耍呢,快起來!”
古鉞聰吃了一驚,問道:“你費盡心思教我武功,是要我做武林盟主?”
玄顛湊近他面頰道:“這個主意還不賴罷?十八大門派的飯桶被一個小孩兒打敗,不得不尊他為武林盟主,哈哈,好玩,好玩。”
古鉞聰更不敢答應,說道:“你要是真有那麼厲害,自己去當盟主好了,我要睡覺了。”
玄顛道:“那有什麼意思,你快起來。”用力去推他。
古鉞聰不能安睡,索性一躍坐起,大聲道:“我爹說過,練武要腳踏實地,就算天資縱橫,沒有三五十年的勤學苦練,也絕難在武林中立足。你別痴心妄想要我半夜之間當上什麼武林盟主。我告訴你,要瘋自己瘋,我是你師父,你別害我。”將衣領翻上來,腦袋一縮,鑽入衣服中又睡。
玄顛道:“害師父是會遭雷劈的,徒兒怎會害你。”一面搖晃他,一面哀求道:“師父,求求你啦,你起來跟我學罷,這武林之中,只有俠義仁心有什麼用?遇著壞人還不是一樣束手無策?有了武功,才能行走天下,鋤強扶弱。”搖了半晌,見古鉞聰仍是不理他,站起來道:“師父,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若不學,我可走了,我……一個月後再回來。”
古鉞聰聞此,忍不住將頭探出來,說道:“你是師父我是師父,天底下有這麼對待師父的麼?”
玄顛將古鉞聰扶起來坐起,說道:“那請師父這就學武罷。”
古鉞聰睡意正濃,卻無法入睡,只得眯著眼坐在石頭上任玄顛擺佈,心想如何敷衍過去,想了片刻,靈機一動,又忖:“教不教是他的事,學不學得會可就是我的事了。”思慮已定,睜開眼懶懶道:“你別搖了,我學還不成,不過我資質駑鈍,學不會可別怪為師。”
玄顛聽他肯學,大為歡喜,說道:“一定能學會,一定能學會。”在石室中轉了兩圈,接道:“師父你一無內力,二無武學基底,徒兒就教你一套‘意形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