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燦點頭,坐進副駕駛座內,抽了幾張紙巾,擦乾淨衣服上的水漬,張隊長沒有轉動車鑰匙啟動發動機,而是把手剎往上一扳,使用物理鎖住的方法鎖住車子,然後把腳踩到剎車上,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以後才從煙盒裡抽一根菸出來給蘇燦。“謝謝。”蘇燦也沒有拒絕,但是夾在手指上沒有點燃,他平時已經很少抽菸了,偶爾抽一下也只是為了緩解一下壓力,而目前的蘇燦很少有壓力,所以基本上難得抽菸。
“很久不見了啊。”張隊長如是說,眼下這光景倒也是。
“一晃很久過去了。”
張隊長也點了一根菸,雲霧繚繞了起來,緊接著是長長地、沉悶地沒有說話,氣氛異常沉默起來。
蘇燦也沒說話,仰頭枕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在火車上跟本就睡不好,滿臉都是疲倦,他很累了,累的現在只想快點睡過去,進入深層的睡眠,可是越這樣,反而越是睡不著,大腦裡一片空白,卻又十分的緊張得不到緩解,這是過度熬夜的後遺症。
等到張隊長把煙抽完以後,掐滅,這才發現蘇燦已經快要睡著了,於是小心翼翼的探問,“回家?還是回學校……”
“回家吧。”蘇燦拖著長長的鼻音。
張隊長聽完以後點頭,知道他想休息一下,也不再和蘇燦搭話打擾他睡覺了。轉動鑰匙,發動機發出微微的響動,在黑沉沉的雨幕裡開啟前探照燈,驅車朝著前方紅綠燈的拐口前行。
啪啪啪!
豆子大的雨點打在車前擋風玻璃上,雨刮器瘋狂的轉動甩動著雨水。
這雨勢越來越大起來了,雨疏狂落,電閃雷鳴,黑色轎車在這雨幕裡好似蛟龍入海,逐漸隱沒了。
……
平海縣。
古樟街的街道在雨幕裡頗顯得猶如古代山水墨畫一樣傳神,縱橫交錯的電線杆割裂了陰霾的天空,那瓢潑的大雨就這樣從天空裡落下來,幾頭麻雀躲在屋簷下梳理羽毛,期待下一個晴天的到來。
張隊長叫醒蘇燦,他睜開眼睛,發現已經抵達自己小區樓底下了,伸一個懶腰,全身骨頭都噼裡啪啦作響,睡了將近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原本一身的疲憊已經恢復了不少。
“謝謝你了。”蘇燦非常感激張隊長。
“沒事,舉手之勞。”張隊長呵呵的笑了一聲。
蘇燦沒多少行李,就一個小行李箱和旅行揹包,行李箱不重,能夠一個人抬上去,也就沒叫張隊長幫忙了,然後他叫張隊長進去他家坐一坐。
張隊長搖搖頭說自己有事情,就先走了,其實他哪裡敢進去坐啊?雖說蘇燦家還是以前那只有不到八十平方米擁擠的小房子,但因為地位不同帶來的變化和影響已經輻射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張隊長不願意上去,蘇燦也沒有勉強,他也明白,以前的張隊長進蘇燦家能夠神色自如,但是在現在隨著蘇燦家地位的變化,他已經不能夠再隨意輕便了。
這就是地位帶來的疏遠和尊卑。
林愛琴和蘇成業不在家,蘇燦只好自己拿鑰匙開門。
他回到家裡,把行李往臥室的床邊一扔,拿了換洗的衣服去洗了個澡,然後躺會自己舒服柔軟的被窩裡,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去想,就這樣放空自己,深深的呼吸幾口氣,再次睡覺。等到蘇燦再度醒來的時候,客廳的燈已經亮起來了,他坐起身來,探視窗戶外的景色,一片漆黑,還有裡面麗江小區萬家燈火璀璨的景象,原來自己一覺睡到天黑了麼,他有些懶洋洋的,全身提不起勁來,但還是得起來走動一下,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雨已經停了。
客廳裡有明顯的響動,那邊傳來兩聲,一個聲音蘇燦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那是程仙子的聲音,一個就是聽了十幾年的聲音,那是他老媽林安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