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軍生擒哈爾可達。當哈爾可達被高高吊起在廢城城頭時,他大笑狂喝:“殺了我呀,殺了我!我莫真勇士會為我令天流的每一滴血討回一百倍的代價!殺了我吧,不要一月,你們全部都會……”箭如飛蝗般飛來,鮮血迸出,終讓他閉上了嘴,這些箭從中洲大將們手中射出,每一箭都是一個與蠻族血戰到底的誓言。
銀河之戰數日之內傳遍中洲南北,這是五十多年來,幸軍對於蠻族的第一次勝利。這樣的勝利讓人痛快狂喜又讓人驚慌惶恐。五月二十二日,幸帝下詔,拜雲行天為大元帥,一干有功將士均晉一級。沒有人有心情慶賀升官,北方的巨大陰影已經向他們的頭頂籠罩過來。
西京的宮城是仿就昔日京都的樣子簡略了造的。太后的寢宮為鳳明宮,位在後宮正中,卻又略在皇后正殿賢坤殿之後。朱紋拖了個木札,坐在寢宮圍廊下,手裡拿著個繡繃兒,往上描花樣,夏日將至,該給小皇帝做件單衣了。忽然覺得面前一陰,抬頭上望,一具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陽光,她忙放下手中什物,起身行禮道:“雲帥來了,請稍等,婢子這就去稟報。”話音未落,卻聽得幾聲琴音從宮中傳出。雲行天雖不通音律,但這卻是筵席之間常唱的送別曲子——燕南飛,他一笑,道:“不必了,太后已在等我。”說罷走到門前,掀簾而入。
雲行天進到宮內,內面重簾低垂,極為陰涼。贏雁飛盤膝坐於一只錦團上,穿一襲對襟白袍,髻上挽著一枚溫潤的青玉簪,面前放著一具瑤琴。白得幾近透明的雙手在琴上輕攏慢挑,手邊燃一爐嫋嫋檀香,琴前放一隻空錦團,似是待他來坐。
雲行天走過去,在那錦團上坐下,靜靜的聽她撫琴,這最尋常不過的俚曲在她手中彈來卻有一等空靈不縈萬物的感受。雲行天聽著聽著就有些倦意,好想就此大睡一場,心思有著說不出的寧定,多少憂愁煩躁俱如同隔世。
一曲終了,贏雁飛道:“雲帥是來辭行的吧?不知何日南去?”
雲行天微微笑道:“天下間可有太后未知之事?”
贏雁飛淡淡道:“蠻族入侵迫在眉睫,雲帥自須安定後方,與沐家議和。這等情形路人皆知,何獨妾身?”
雲行天也不駁她,從懷中取出帛書,道:“此去南方,我要帶給他們一道聖旨,請太后過目。”
贏雁飛不接,搖搖頭,“這等軍國大事,不是婦道人家管的,雲帥自行決定便好。”
雲行天也不堅持——這本不過是個藉口,至於他到底為什麼要來這鳳明宮,卻是連他自已也有些莫明其妙。“太后曾說過,誰為中洲之主都無所謂,只要不落在蠻族手中便好。眼下與蠻族的戰事一觸即發,太后害怕麼?”
“害怕?”贏雁飛並不立時回答,隨手在琴上撫出一串如流水般的顫音,眼神透著說不出的清冷,待樂聲消嫋,這才道:“怕自是怕的,只是天下大勢,那裡是一個怕字躲的過?況且,蠻族入侵中洲五十餘年,死於蠻族之手的冤魂何止百萬,多我母子二人,也不過是再加上兩條而已。”
雲行天心頭微微一顫,多少當世英傑患得患失,憂心如焚的難題,她就這輕輕兩句話便解說的清清楚楚。他站了起來,拱手道:“未將告辭!”
贏雁飛在位上伏身還禮道:“雲帥一路安好。”
雲行天行至門前,卻又停住,背對著她贏雁飛問道:“你覺的,我這般做,對嗎?”
卻聽她道:“旁人,或有對錯,但云帥沒有,雲帥只能這樣做,不論是對是錯!”
雲行天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了出去。
第三回 乾杯,朋友
京都城內,安國公府。
承平堂上安國公沐郅閔正大發脾氣,跪的下人們,雙股戰慄,顫顫兢兢的道:“公爺,小的確實找不到二公子,通府上都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