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裡發出牙齒廝磨的聲音,很細,很長,讓人不敢又或是不忍去聽。
羅炎俯身,運氣還算不錯,這裡似乎剛有人經過,所以留了火苗,還能使用。
他點燃枯木枝,意外地發現這樹枝是剛拾掇的,像是有人才點燃,就離開了。
這種離開,似乎並非出於自願。
火勢很快張開,狼群看見通紅的火堆,猶豫著向後退了退,這兩人,比剛才遇上的人,難對付得多。
廿九舒了口氣,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撐下來的。
羅炎趁著時間將枯枝橫鋪開來,在身邊圍了個圈,讓火燒得更旺,將兩人團團圍住。
接過廿九的手臂,他毫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一點不可言喻的震恐,能擔下這鑽心裂骨之痛的女子,究竟是用什麼做的。
廿九抖了抖,臉上已然有些扭曲,卻依舊擠出些慘淡的笑容,“把它弄掉了,看著��恕!�
羅炎沒有說話,麻利地抽出匕首,在沙場征戰多年他早已能自己開刀剔骨,沒有軍醫的時候,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他是主將,亦是小兵。
撕了一方袖袍遞給廿九,“咬著!”
深入她骨骼的不是一支箭,而是頭骨,巨大的頭骨。
它的眼睛瞪著這女子,彷佛是,死不瞑目。
羅炎不能強行將這狼頭摘除,只能一點一點,開骨肢解。
好在,他的刀法很熟練,廿九無須承擔過久的痛苦。
每一刀下去他都很輕,似乎怕弄疼廿九,心知疼到極致,她的神經早已麻痺。這種固執的堅持,曾在廿九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如今,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
他沿著狼的頭骨分佈一刀一刀割下,“你知道嗎,以前廿九也是這樣,很疼卻咬牙不說,有一次中箭,我沒顧得上,她自己跑回營地開骨取箭包紮,直到後來我看見她的傷口,才知道我一時的疏忽讓她差點喪命。那時我暗暗發誓,此生定不讓她再受一次傷害。”
廿九靜靜地聽著,漸漸泛起那些陳年往事,似乎當時並不在意,如今想來卻刻骨銘心。
羅炎已經肢解了半隻狼頭。
“倘若你肯告訴我幕後主使,我興許根本不會想要殺你。”羅炎說得很輕,像是風中的一縷琴音,脫去冷酷外表的他,不過是最為普通的男子,煙火中的男子。
廿九看著他一點一點剝開皮肉,剔去骨頭,只留下一張嘴孤零零地堅持在她的手腕。
“我真的,不知道。”廿九抱著膝蓋,將頭埋在雙腿間,“不知道……是你的隱瞞,她興許並不是真的想離開。”
“是!”羅炎無奈道,“我一直都知道她嘴裡的埋怨口是心非,我只是想保護她,她是個孤兒,她經不起別人的猜測,她的身份……”羅炎突然閉了嘴,像是觸到了什麼禁忌。
廿九猛然抬頭,她的身份……她只是個孤兒,剛出生的時候被老陀螺撿到,老陀螺從未告訴她身世,她也未曾問過。
羅炎嘆息一聲,廿九胳膊上便只剩下一排白色的,夾著殷紅血跡的牙齒,“忍著,很快。”
廿九看著他將牙齒一顆一顆挑出來,每一下都將全身的神經和血液撥動得像顫音的琵琶,似要將靈魂一同剔除。
她咬著布帛,沉重的喘息,早已大汗淋漓。
汗水和血混在一起從手臂流下,浸溼了羅炎握住她的手,這種持久的痛感比死還心悸。
沒有狼敢靠近,火跳耀得猛烈,照出兩個人的影子,畫地為牢。
羅炎沒有工具將碎骨取出,只能撕了布條先包紮起來,廿九安靜地近乎憐憫地看著自己的手臂。
如若不及時,興許這隻手,已經廢了。心裡,卻沒有一點遺憾……
羅炎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