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言眉頭一挑,不明就裡。
老和尚再道:“感業寺內,鎮守煉心窟的……乃是一頭老獼猴,乃妖猴所化,得點化而皈依佛門,與他論佛理,擾其心境,煉心窟自會不穩,其間路難行,安公子自然就失敗了,心劍當破滅,一身修為毀去七八。”
伯言聞言,頓時大讚妙哉。
“世尊儘管去,在下已然喚來相助之輩,若是世尊失敗,自有其他辦法來破。”
“放心大膽的去論吧。”
伯言羽扇一擺,自信說道。
老和尚聞言微妙一笑,他自是起身,身上鑲金邊大羅袈裟飛揚,眉間似有生火焚燒。
“論佛,貧僧興許不如靈珠,但怎會不如一得道畜生?”
話語落下,老和尚便一步一步的走出。
步伐不大,可是隨著邁步,嶙峋的山路竟是在他的腳下不斷的縮略。
徒行五步而已,便已從峨眉山外,行至了感業寺山門門庭之前。
臉上依舊掛笑,背後佛光普照。
僧布鞋不染絲毫塵土,乾淨的宛若剛剛盛放的蓮池白蓮花。
“蓮華寺,普度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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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進入到了幽冷、悽清的洞窟之內,洞窟內黝黑無比,絲毫不見光芒,像是奪去了安樂的雙目,見不得光明。
四周黑暗,五感丟失,哪怕心神在其中,亦是無法擴散分毫,甚至被壓制在肉身方寸之內。
一切的行走,都變得憑藉直覺。
安樂白衣勝雪,不急不緩的前行,眉心光芒微微綻放,照亮了黑暗的洞窟。
洞窟之內雖有清泉源水,但是窟內卻無比的乾燥,四周窟壁上,更是畫滿了壁畫,各種各樣的僧人奇異的在畫中呈現,栩栩如生。
安樂看著壁畫,洞窟中有微風徐徐吹來,感到一陣冰涼,像是夏日時分吹來的涼爽晚風。
可這晚風吹拂的乃是心神,安樂所觀摩的壁畫似乎活過來一般。
眼前頓時有光明大放,洞窟之中佛光普照,光明耀眼,像是有一條通往靈山拜佛求真理的路,在腳下鋪開。
安樂知道,現在便是與六耳獼猴賭約開始的時刻。
煉心窟中千步走,便是考驗。
安樂邁出一步,窟壁上的壁畫頓時活過來,有金剛怒目,磅礴的心神威壓如浪潮般狠狠地壓下!
安樂感覺自身似乎化作了一頭小妖,被那金剛怒目而望,滿心惴惴不安,雙腿要發軟,癱倒在地。
可是安樂不動聲色,一步重重踏下,他是安樂,非是什麼小妖。
又有女子菩薩,救苦救難,腳踩蓮臺,高懸九天,為人間揮灑下淨化靈魂,洗滌災厄的淨世水。
安樂感覺自身像是成了一位位在逃的難民,沐浴著淨世之水,無比的歡喜,駐足欲要叩首拜觀音。
可安樂心神保持著清明,他是安樂,非是難民,洞明本心,一切影響都煙消雲散,繼續前行。
一路前行,一路有心神所化的畫面交織呈現,越來越真實,越來越清晰……
宛若當真身臨其境,再活一世般。
可安樂心神平靜,不起波瀾,燃起歲月氣,時常窺見人生,他若無法保持清明,沉浸其中,怕是心神早已受損難以清明。
又何況……
心明始信原無佛,氣佳何曾別有仙?
連窺見歲月都能保持清醒,如此畫面又如何會影響到他?
安樂宛如過客,出淤泥而不染,過紅塵而不沾。
十步,百步,兩百步……
安樂時時刻刻維持著穩步行走的腳步,像是行走苦難,徒步於災厄中,時刻保持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