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寥寥五個字
“燕孤鴻之墓。”
字跡潦草,可能是匆忙寫就的,依稀是戚莫聰的筆跡。
原來他果真是葬在這裡。
秋無意望著木牌上的字跡苦笑了。地下的這個人,窮其一生想要抹去前半生的痕跡,偏偏死去之後,還是被冠上了他視為畢生遺憾的標記。
一入江湖,便是江湖。糾葛一生,終老於江湖。
想要放下以前的經歷,過完全不同的生活,終究是不可能麼?
他苦笑著慢慢坐下來,手指輕撫著木牌,低聲道,“楚狂兄,荒唐,當真是荒唐啊~~”
回首望去,這些天來的重重場景錯亂的在眼前飛速閃過,似夢,似幻,似假,似真。
“酒……酒呢~~~” 秋無意茫然若失的坐了一陣,突然站起來,嘴裡喃喃念著,搖搖晃晃的向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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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山上的小酒店,從掌櫃,夥計,客人,都是蒼流教的弟子。護法左使要把所有人趕出去,誰又敢說半個不字?
本來熱熱鬧鬧的酒店,瞬時間只剩下秋無意一個人。
伏案桌前,執杯在手。一杯接一杯,近乎麻木的喝著。
明明是上好的美酒,不知為了什麼,喝進嘴裡,卻是苦的。這酒,終究少了點什麼。
到底少了什麼?
心念電轉,略略思忖間,他忽然明白了…隻身飲酒,無友朋相伴,難怪這酒喝得無味!
秋無意對自己笑了笑,喃喃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太白有言於此,我今日不妨也來個舞劍邀月出,大家共醉一場罷! ”
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折樹枝為劍,長身而起!
夜空中濃雲重重,月暈如血,月色時現時隱。
身影朦朧如霧,周身三丈之內,劍氣縱橫。
興之所至,劍招隨手拈來,自然而然的揮出練得最熟的招式,他舞的竟是棄置已久的蕭家七絕之一,九洄劍法!
心不靜,氣不平,九洄劍法使得毫無章法,他卻不管不顧,一切只遂心意,如銀蛇狂舞。
連日來的種種氣悶鬱積在心頭,不知不覺中,心隨意動,內力自樹枝末梢激盪而出,竟在牆上書下四行狂草來,字字筆劃入木三分!
“ 暗夜茫茫,
血月如殤。
揮手茲去,
我心何傷! ”
退了幾步,歪著頭對著牆上的幾行龍飛鳳舞的大字看了一陣,秋無意扔了劍,歪歪斜斜的跌回桌前,將酒壺裡的殘酒盡數倒進嘴裡,笑了幾聲,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心何傷……我心何傷……”
笑聲不知不覺變成了苦笑。
他搖搖晃晃的坐回去,舉起酒壺晃了晃,空了。隨手從地上又拎起一罈酒來,拍開封泥就對著口灌下去………
視野裡出現了一袂衣角。
手臂被牢牢扣住了。只聽“啪” 的一聲,酒罈落在地上,碎成片片,酒水橫流。
玄色的衣衫罩住眼前。秋無意慢慢的抬起頭來
卓起揚居高臨下的站在桌前,冷冷道,“你鬧夠了沒有?”
秋無意真的醉了。醉到連他自己都知道自己醉了。
有些事情,如果換了清醒的時候,他絕對不會去做。然而就是因為他醉了,所以他居然做出來了。
他啪的摔開卓起揚的手,自顧自的又拎起一罈酒來。
卓起揚的臉色頓時一沉。“跟我回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秋無意瞪著他冷笑,“回去?我回去做什麼?你去找你的陸右使好了,你還要我幹什麼?”
卓起揚負手立在他面前,聞言眉頭一挑,聲音中竟隱隱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