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腥味兒。
乍然望見,蜀玉被嚇得倒吸一口氣,再多地責難和刻薄都被他那刀傷給劃開界限。她清楚記得,如果不是她落崖之前的那一聲呼喚,唐烆也不會受傷。
換了別的人因為她的呼喚而無視面前的兇險麼?換了別人,會那般捨身,陪她落崖麼?爹爹不會,他只會驚秫地望著她落崖,然後冷靜地等待蜀家地僕人們趕過來,大家一起下山尋找她;佘嬌嬌作為好友,見到那番場景,肯定會呆愣好一會兒吧,之後再急切地呼喚龔忘,來尋她;秦連影呢?他會麼?他不會!那個男人,從來只關心自己的豔 遇,關心自己的名聲,他又何曾為了一個女子耗費過心神。
只有唐烆,毫不猶豫、馬上,跳了下來,陪著她,護住了她。面對這樣一個男子,她還能只顧自己的委屈,言詞犀利地去責備對方的利用,逼迫對方道歉妥協?那樣的她太沖動莽撞,太冷漠薄情,會導致她看不清現在的形勢。
在這深山老林的山崖之下,氣走了唐烆,她要如何生存?她的遭遇會怎樣?她還能平安回到蜀家麼?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地千金小姐,孤身在野外,能不能活下去還是一個問題。
如果,能夠與唐烆和平相處下去,一切都迎刃而解。過去的那點利用和紛爭與未來的生存相比較,又能夠算得了什麼呢?
緊緊地閉著眼睛,那按在胸前的手緊了鬆開,又再抓緊。最終,眼眸復又睜開的之時,蜀玉的怒火被生生壓了下去,透著意懶心慵:“你利用了我,可也救了我。”
靠在胸口的雙手緩慢放下來:“我們,恩怨兩消。從此,互不相欠吧。”
唐烆當然注意到了蜀玉的視線落在何處,手指沿著那刀傷的結痂撫下。沒有銅鏡,他不知道這傷口到底剮拉開多少,有多嚇人。淡淡地安慰道:“這只是意外。”
“天底下哪有那麼多意外!”蜀玉略微氣惱地嘀咕。人已從崖壁遮擋地黑暗中走出來,長長地影子對摺在空曠地洞穴中,疊加成橙色,暖暖地。
她一伸手:“你的那些藥瓶呢?可還在身上?”
唐烆呆呆地從角落地上勾起長衫,摸出幾個白玉藥瓶來,正是在蜀家之時他用過的幾瓶,還呆呆地道:“這傷不重,無需上藥。”
蜀玉息怒停瞋:“別以為你破相了,我就會對你負責。”
唐烆縮著手:“胡說什麼?”
“哼,我只是告知你。不管是救命之恩,還是這傷勢,都構不成要挾我以身相許的理由。”
唐烆窘迫:“你們這些千金小姐看多了野史雜戲,成天胡思亂想的。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嫁給我了?”
“沒想過最好。我可不是那些愚笨迂腐地世人,就算被你帶著私奔,被你抱著非禮過,也見過你的身子,也不會屈服於禮教,糊里糊塗地葬送自己的下半生。”
唐烆咳嗽一聲,這才發現他自己居然一直赤 裸著上半身。因為要用吸石吸出暗器,早就褪了衣衫。沒想到蜀玉突然醒了過來,他這般‘坦誠相對’地跟她對峙了這麼久。
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自己的錯漏。
也就因為這個錯漏,兩個人之間那一直存在的溝壑莫名其妙地拉近了些,遠遠地,也可看到對方各自釋然地面容。在那火焰的熱風吹拂下地笑靨,把心給熨燙著,熱烘烘的。
唐烆不知道何時已經進來了。
輕手輕腳地架起火堆兩旁的簡易烤架,再拿了兩個用木頭削成的大碗碟,將已經洗淨的穿山甲放在其中,又從乾淨棉布裡將野果倒入另一個碗裡面。長臂一伸,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截竹子。竹節兩頭完好,豎著中間被劈成兩半,將水倒入空心中。在從山洞頂上刮下來的藤蔓綁住竹節兩頭,中間之下正好是火堆。這般,就是燒水的容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