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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他再追問,聲好緊,更啞。
她該要說謊的,她的生命中不需要另一個男人,她挽著髻就是要阻擋男人靠近,可是當他如此渴望的看著她,當他全身緊繃的問著這個問題,當他這般想要她——不是因為她是誰,不是因為她有多少身家,不是因為得到她能有什麼好處。
他要她。
就只是她。
她幾乎無法思考。
然後,她感覺自己張開嘴,粉唇微啟,顫顫吐出了一個字。
“不……”
黑色的瞳眸收縮,他小腹抽緊。
這反應該要讓她害怕、讓她打退堂鼓,她嫁過人,清楚什麼是男人的慾望,而他幾乎就像是個陌生人,她卻聽見自己啞聲再道。
“宋應天,不是我的男人。”
霎時間,以為他會更加低下頭來,做些什麼。
她可以看見他眼裡的釋然,嚐到他身上那濃烈的渴望,但他只是看著她,徐徐的、緩緩的,吸了口氣,說。
“謝謝你告訴我……”他低垂著眼眸,凝望著她,悄聲道:“我不曉得,我竟然這麼想知道……”
她渾身一顫,熱氣驀然上湧,燻紅了臉。
洶湧的波光,帶著情慾,在他眼裡閃動,她看見他將頭垂得更低,低到她能嚐到他吐出的氣息。
“剩下的針,我自己來吧。”
月半圓,高掛在夜空。
白露飛奔過廊,轉身將門合上,惶惶上了床,卻仍覺心跳飛快。
她沒有反對他的主意,她不認為她還能待在那兒,她不知自己怎麼收回手,又如何能平安回到自己房裡。
他沒有碰她,從頭到尾都沒有。
他只是站在那裡看著她,就只是看著她而已,卻已讓她全身好似燃了火。
她不是好淫的女人,她不愛那事,只記得那男人曾有的粗魯,曾造成的疼痛。
幾年後,那曾擁有她的惡人,已因酗酒不起,再不能真的和她行房,從此他打她打得更兇,她卻只鬆了口氣。
她從不認為那事有多好,只當是義務,只是想要個孩子。
到了後來,她連孩子都不敢想要了。
不能行房?很好。很好。
即便他下手更狠,她也忍。
她讓自己徹底斷了念,她不再相信山盟海誓,不再認為她對誰好,誰就會對她好,她不再期盼能和誰一生一世。
那樣的日子,過一生一世,多駭人?
她甚至連這念頭也不敢再想,怕一起了念,再無法忍。
她不讓自己思考,她教自己變成行屍走肉——
躺在床榻上,她壓著怦然的心頭。
她以為她忘了,全忘了,那曾有的心動。
但隔壁那男人,讓她想起了好久好久之前,曾經有過的期盼與渴望,讓她想起封塵在內心深處潛藏許久的柔情。
那一夜,夢連連。
爹與娘坐在高堂上,她穿著大紅嫁衣,蓋著真絲頭巾,牽著紅綢帶,被帶入室,和那個男人,拜了堂。
那時的她,才十五,剛及笄,還不識愁滋味,還懷有夫唱婦隨的妄想,還以為自己可以和身旁的男人一生一世。
雖然對這男人仍不熟識,但這人是爹挑的、娘選的,定是個好人。
她還記得,那時幼稚的想法。
可這一回,她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驚懼畏怖都在心頭。
她好想逃,不想嫁,但她動不了,她身在夢中,無法改變已成的事實,只能任夢境擺佈,重演一切。
他打你?怎麼會,不可能!
爹擰眉這麼說。
休書?不行,這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