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孫夫人心意微動,回去將此事與柳壽峰說了,唯將妍玉懷了身孕事瞞了下來。柳壽峰聽罷登時便擰著眉瞪著眼道:“讓楊家快快死了這條心,咱們丟不起這個人!回頭我便找人給四丫頭另說一門人家,遠遠打發她嫁出去罷了,有這種喪行敗德女兒才是真真兒家門不幸!”孫夫人見柳壽峰動了怒,也便不好再講。但誰知妍玉聽說了,立時不吃不喝倒在床上,才三四日功夫便瘦了一圈,氣息奄奄,醒著時候不過大哭大吐一番。
柳壽峰見狀愈發怒了,恨道:“丟盡祖宗顏面畜生!她要願意死便讓她死,不準請大夫,也不準喂藥,隨她去罷!”
孫夫人怨憤道:“妍兒是你嫡親女兒,老爺怎能如此狠心?楊昊之再不濟,如今也是七品了,前天聽說還在官宴上做了幾首好詩,在場大小官吏均沒口子贊他才華不凡,楊家門第也過得去,妍兒嫁過去也不會受苦,你何苦為了一張臉面便要苦苦逼死自己親生骨肉!”
柳壽峰冷笑道:“油蒙了你心,楊昊之是什麼貨色,巡撫家閨女嫁過去得了什麼下場你又怎會不知?”想到妍玉跟此人混在一處,心裡愈發痛恨,道:“妍兒這樣孽障,死了倒也乾淨,免得留下笑柄任人恥笑!日後她事,我再不管了!”說罷竟拂袖而去。
孫夫人疼惜妍玉,又惱柳壽峰淡漠,竟自做主允了與楊家婚事,妍玉方才歡喜起來,身子也一日好似一日,不在話下。
且說三月已過,柯瑞與楊蕙菊親事正訂在四月二,兩家早已準備妥當。柯家聲望雖不同往昔,但餘威仍在,且楊家財大氣粗,又新出一位被皇上欽點成五品庶吉士,正是聲勢雄壯之時,故而前來祝賀官吏、鄉紳及公子王孫甚多。柯家死撐著顏面,咬牙拿了銀子出來,婚事倒也辦得豐富氣派。
這樁喜事熱鬧未盡,轉過天來四月初三又是梅海洲次子梅書超成親之日,吳夫人少不得帶了婉玉親自登門慶賀。董氏殷勤備至,又單獨將雙生女喚到跟前訓誡道:“前些時日你們倆胡言亂語,得罪了婉玉,竟讓人家趕回來,此番若是再行事失誤,莫說是老爺,就連我也不能輕饒!”雙生女齊聲應了。
原來當日吳夫人備了馬車將梅燕雙、梅燕回二人送了回去,又命自己身邊老嬤嬤劉氏到董氏跟前不疼不癢道:“我們家婉姑娘今兒早晨起來忽然發了病,大夫說是火憋在心裡受了涼激出來症候。說起這病因也真真兒可笑,都怪我們家姑娘心眼窄了些,聽說昨兒晚上雙姑娘和回姑娘說我們家姑娘因不是老爺太太親生便不是梅家正經小姐,我們家姑娘就生生往心裡頭去了,第二天早晨單著衣裳就跑到太太跟前說要回柳家去,哭了一回就病了。//太太怕過了病氣給兩位姑娘,就備了馬車讓我這老婆子護送回來,如今事兒已經妥了,姑娘們平安到家,我也該回去了。”
董氏聞言大驚,這劉嬤嬤口中雖稱婉玉“心眼窄”,但一口一個“我們姑娘”,分明是擺出吳夫人心生不滿,甚至將人都送了回來。董氏又羞又惱,暗怒道:“丟人現眼東西,我臨走時還千叮嚀萬囑咐要長些眼色,如今可倒好,反將人給得罪了。”口中道:“是那兩個猴兒崽子糊塗,竟闖了這麼大禍,我定然好生管教,再親自登門賠罪。”又賠笑道:“劉媽媽辛苦了,吃杯茶用了飯再走也不遲。”劉嬤嬤道:“多謝留飯,只是太太還等我回話,便不多待了。”董氏聞言進屋取了一封紅包塞到劉嬤嬤手中道:“這點子小錢給嬤嬤買酒吃。”劉嬤嬤也不推辭,收下銀子便走了。
待劉嬤嬤一走,董氏越想越氣,將雙生女叫到跟前狠狠罵了一頓,又命不準吃晚飯,抄寫《女誡》百遍,第二日又帶著女兒親自上門探病,跟婉玉賠禮。吳夫人只說婉玉病在床上不便見客給推辭了,又捧起蓮花皿吹了吹茶碗裡熱氣,淡淡道:“小姐妹家家,偶爾拌個嘴也是常有事,不過那天我孃家二嫂到家裡來,雙姐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