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丟到河裡,而後嚶嚶哭了起來。
楊昊之登時嚇得汗毛倒豎,心中大駭道:“了不得了!莫非是蓮英的鬼魂出來要找我索命不成!”正嚇得要奪路而逃,卻聽“撲通”一聲,那女子竟從岸上跳了下去,先沉到河裡,又頂上來撲騰了幾下。
楊昊之聽得真切,心道:“有聲響,這就不是鬼了。”壯著膽子向前走了兩步,果然見荷塘中卻是個人,楊昊之不容多想,忙幾步上前,解下披風,探身子就要救人,見荷塘岸邊有幾節臺階通向水中,便忙蹚水下去,伸手一撈卻剛好能勉強拽住那女子身上穿的披風,奮力往岸邊拽過來,心中想的卻是:“一命還一命,我今日救了這一命總算能抵蓮英那一命了罷?”
楊昊之費盡氣力將那女子拖上岸,那女子趴在地上咳嗽不止,凍得瑟瑟發抖。楊昊之藉著月色定睛一瞧,不由大吃一驚,原來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柳家四姑娘妍玉。
原來自那日妍玉與柯瑞相見後回到房中痛哭一場。在床上靜靜躺了兩日,只覺得了無生趣,今日趁家中有客,母親親自去操持,無人看管她,便開箱倒櫃的將柯瑞送她的玩意兒全都找了出來,一邊收拾一邊哭得淚乾腸斷,把東西都包到一個包袱裡,自己悄悄來到荷塘邊上,把舊日裡那些珍愛的東西盡數丟進荷塘之中,狠狠哭了幾聲,心裡賭氣,一時想不開竟尋了短見。
楊昊之見了暗暗吃驚,將披風蓋在妍玉身上,柔聲道:“妹妹為了什麼事想不開,竟要投湖?如今你衣裳都溼了,在風地裡怕要凍出病,我送你回去罷。”
妍玉哭道:“我不回去,回去做什麼,你救我又做什麼,還不如讓我死了!”
楊昊之無法,因褲子全溼了,冷風一嗖,也凍得直打哆嗦,見旁邊有一處水榭,便對妍玉道:“那我扶妹妹到水榭裡歇一會兒罷。”妍玉只啜泣著無語,楊昊之便將她攙起來,進到荷塘邊上的水榭當中。楊昊之先扶妍玉坐下,又見屋中有蠟燭火盆錦被等物,心中歡喜,便將蠟燭和火盆都點著了,回頭看了妍玉一眼,心道:“我若走了,保不齊她又要尋死,我剛才豈不是白白救她了?但夜也快深了,園子裡沒人,只能等巡夜的婆子們來,求她們將妍玉妹妹帶走了。”
妍玉只坐在榻子圍著被子上痛哭,她適才是賭氣投湖,此刻被救,回想起來,心中亦後怕不迭。楊昊之守著火盆問妍玉為何要去尋短見,妍玉鬱郁良久無人傾訴,此刻對著楊昊之索性全都說了。楊昊之連連搖頭嘆道:“想不到妹妹竟是這等重情重義的女子,還如此一往情深,竟要為情而夭亡,妹妹這樣好,是柯家的小子沒有福氣了。”說著把那罈子酒遞到妍玉面前道:“天氣冷,妹妹喝點酒暖暖身子罷。”
這一句話正撞到妍玉的心坎裡,想到柯瑞與她相好多年,竟不能清楚她的人品,而楊昊之只聽她所言便能體會她一番心意,可見自己情苦。又見楊昊之殷勤體貼,言語關懷與柯瑞別無二致,不由滴下淚來,將酒罈接過,仰脖就灌了幾大口,辣嗆得連連咳嗽。
楊昊之讚道:“妹妹真是女中豪傑!”說完也將酒罈子拿過來灌了一氣。
妍玉本就不勝酒力,又喝得猛,登時頭就懵了,臉也紅了起來,楊昊之見妍玉面染紅霞,頭髮溼溼的貼在臉兒上,更襯得嬌弱可人,不由怦然心動,身子向前移了幾分,暗道:“柳家的女兒果然個個都是美人,妍妹妹比不得婉玉,但也是極有姿色的女孩子,難得還是個懂風月的痴情人兒。”
妍玉酒力上湧,只覺楊昊之是個知己,話比往常多了幾倍,楊昊之又殷勤勸酒,妍玉吃了幾口,腦中愈發混沌,越說與柯瑞的前塵舊事,心中越是委屈惱恨,趴在楊昊之懷裡哭道:“昊哥哥,他不要我,莫非是我生得不美麼?”
楊昊之自從到了莊子就再未近過女色,此刻妍玉投懷送抱,心裡不由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