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姐兒有些發懵,隨後便道,“你出去一趟,把這個送過去。”平安應下來,便見姑娘自枕頭底下摸出一條水綠色絹帕,她先還未察覺,待一接到手上才發覺上頭沾了血,一時有些不解。“姑娘?”
這卻是方才羅媽媽為她擦手時染上的,她悄悄收在一邊,便是為了日後不忘今日之痛,眼下平安一問,心底的委屈與不安不禁一瞬湧了上來。“莫要多話,送去便是。”
平安沒得法子,只好照辦,燒了銀子才走的後門出去,她這一來,倒是讓陸敘十分意外。
伸手接過絹帕,便知這是小宛之物,心內剛泛起柔情,幾朵殷紅的血花便映入眼簾,一時只覺得刺目非常,攥緊手中絹帕不禁沉聲問道:“發生了何事?你家姑娘可還好?”
平安垂著頭,硬是將眼圈逼得通紅,嘴上卻半字不說,來時姑娘便囑咐了,不論陸大夫問何話皆不要回答,只管蔫頭耷腦地不吭聲便是。
半晌未得到回話,陸敘心裡不由開始猜疑起來。“這絹帕上的血是你家姑娘的?”平安仍未答他,只這一會兒不再是紅眼圈,而是硬擠出兩滴淚來。
她越這般不言不語,陸敘心下便越是擔憂,篤信他的小宛在紀府受了委屈,眼下才派了丫頭前來通風報信。“回去罷,照顧好你家姑娘。”平安點頭,臨走前再看一眼,才一路小跑著離開。
周氏這兩日本就心氣不順,眼下又聽了丫頭這一番傳話,當場便氣到不行,指著人就道:“快!快去給我將二姑娘帶進來!”
珍姐兒自知闖了禍,自然不會傻到真的進來,早在與佟姐兒幾人分開後,便回院嚷著頭疼躺到了榻上,她心下還十分得意,佟姐兒平日不就是最愛以病避事嗎?今日她便也學起這招來。
周氏聽了丫頭回話,面上怒意雖是未緩,可嘴裡卻道:“這個孽障!從未叫我省心過,去開了庫房,將年初未用完的那半支參送去,再吩咐了廚房,她若想吃甚,便給她做甚吃。”
這個她,自然是指的佟姑娘了,大丫頭柳紅領命去辦。
佟姐兒命丫頭接下這半支老參,心下卻半點不動容,舅母最愛給人一棒,之後再給顆甜棗兒來叫人記住她的恩情,往日是她心思過淺,只當舅母是個慈祥良善之輩,哪裡又會知道竟是這樣一副醜惡的嘴臉。
☆、第六七章
紀大爺領著陸敘拜見一回紀老爺後,觀父親面色雖還不太好看,可也未再像兩日前那般模樣。送走陸敘後,紀大爺復又入了書房。“父親覺得如何?此番既是襄王保的媒,若是覺著尚可,咱們便應下罷。”紀大爺道。
襄王雖不得寵,可到底是今上的骨肉,今上喜他也好不喜他也罷,於他們這些作臣民的實際區別不大。眼下他既是插手了這一樁事,若是拂了他的意回絕這一門親事,難保不會因此而得罪了他。
這些道理父子二人都懂,可各自的心思又是不同。紀大爺已然深信陸敘所言,一心以為佟姐兒有了身孕,因此就怕婚事上耽擱了,屆時事體暴露出來,佟姐兒的一輩子便是完了。
紀老爺卻是心下猶豫不決,方才所見的年輕人雖則不錯,可他私心裡仍舊怕虧待了他的外甥女,因而仍有些拿不定主意。
“父親?”觀他許久不出聲,紀大爺忍不住又道,“既是佟姐兒的終身大事,何不喚了她來,讓她自個決定。”到底說出了這話,紀大爺心下略覺苦澀,佟姐兒的心意他如何不明白,若叫她知道了這事,只怕是想也不想便會答應。
“也罷,你便派人喚了她來。”紀老爺道,算是舒出一口氣來,“你道他為佟姐兒看過幾回病,想來佟姐兒對他亦是有幾分熟稔,便喚她過來再問問。”
歇養了兩日,微微腫起的面頰才漸漸消下去,佟姐兒一聽是舅舅派人來喚的她,心下便也猜著一點。丫頭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