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一路上心中皆在胡亂猜想,不知舅舅可會同意?此番喚了她去,是因著同意還是不同意?
緊張得心跳驟快,邁過了門檻,小步走近二人後,一一行過禮才道:“舅舅喚佟姐兒來,所為何事?”
紀老爺坐在太師椅上,他仔細看了兩眼佟姐兒,方坦言道:“幾日前有媒人上門說媒,說是為個姓陸的小子前來說親,你可識得一個姓陸的小子?”
紀老爺道完這一句,佟姐兒便知那姓陸的小子定是指的陸敘了。眼下他既未明說,她便不好回答,因而只輕輕搖了搖頭。
“實話與你說罷。”見她這般,紀老爺又道。
“襄王在其中保媒,提親的小子姓陸名敘,乃青州人士,你表兄道他往日還為你醫過幾回病,眼下他上門提親,舅舅心裡亦是還未做出決定。此事到底關乎你的終身大事,舅舅虧欠你許多,眼下你只管遵照心意回答,答應還是不答應,若是不願,你心下也莫要感到不安,襄王那處,舅舅自會親自上門賠罪。”
紀大爺立在一邊,聞言也是蹙起了眉頭,她看著佟姐兒一張玉面漸漸透粉,美目裡又是喜意又是羞赧,便知答案已擺在眼前。
紀老爺自然也看在眼裡,卻是略有些意外,“你這樣不答話,可是願意嫁他?”
這時候再不好不吭聲,佟姐兒點著頭輕輕“嗯”了一聲,“還望舅舅成全。”細聲細氣兒的,紀老爺還是聽得分明,“也罷,你先回去,此事舅舅替你做主。”
幾日後,便逢提親的好日子,這回不止花媒人一個來,既是提親便該由著媒人引路,男方家父上女方家提親,陸敘親爹已逝,眼下只好請了大伯父前來代替。
按著規矩,當日女婿本不該上門,可因著大伯老實敦厚,紀家如今雖是沒落了,可到底是深宅大院,可謂府中水深,且根據前世記憶,府裡除了紀老爺與紀家兩兄弟之外,其餘人皆是不如何待見小宛,這般想來,他便跟著一道來了。
雖是不合規矩,可也不算大忌,這樣一來,倒是更顯誠意,花媒人見了之後,也只點了點頭道可。清早出的門,至紀府時旭日正漸漸東昇,便是意喻著蒸蒸日上。
納采便是男方上女方家提親,因著還不到過大聘的時節,當日便只需備上一雙活雁或是金子打的一雙大雁,與一小部分的彩禮送到女方家即可。
這個時節氣候還不算太冷,比得冬日裡來尋大雁要好尋得多,早在幾日前陸敘便叫人引至山間,捕回了兩隻活雁拴在院裡養著,今日上門提親正好送往紀家去。
紀老爺聽見人來,便立刻趕至會客廳,周氏慢他一步行在後頭,面上神色不明。
陸大伯一輩子窩在村裡,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換了身體面裝束,可骨子裡還是自覺低人一等,又怕給侄子損了面子,因此除了進門見禮時說了幾句,其餘時候皆是坐在邊上,聽著侄子與紀老爺二人交談。
除開年齡、家中人口幾多與以何營生之外,紀老爺還問了他日後的打算與謀劃。周氏在旁聽得分明,今日之前她還一心想著對方是個怎樣的毛頭小子,今日一見,卻讓她有些意外。
不說模樣長得俊秀,身量也是十分挺拔,談吐氣度皆是不俗,與她的長子立在一處,卻是半分也不會令人覺著遜色。這樣一個大反差,令她本意幸災樂禍的心情登時消散無影,反倒生出幾分不適來。
周氏心裡有事,人坐在廳中,心卻不在,以至於紀老爺幾番同她暗示,她皆是未能察覺。鬧得紀老爺暗生惱火,咳嗽一聲,周氏方回過神來,紀老爺暗暗瞪她一眼,對著門邊努一努嘴,示意她趕快出去安排午飯。
按著規矩習俗,提親當日若得女方父母滿意,女方父母便會留下男方一家一道用飯,若是不滿意,則態度敷衍,不熱情,男方感受到了,也便知趣而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