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雪地上,她感覺到一種從未體會過的疼痛,不是來自她冰冷的雙腳,而是來自胸膛某處。
她悽惶的望著迷濛不清的遠空,大顆大顆的淚滴順著臉頰滑落。
“有人說這裡曾經是一片花田,生長著不死之草。”鹿箭遲緩的側過頭來,目光空洞落在茫茫雪原上:“他又活了一回,為什麼還是不能快樂?”
“這個問題應該由他自己來回答。”雲蘇替她緊了緊披風,這樣說道。
門外微弱的哭泣聲湮滅在風中,金虹連山負手站的筆直,只給小屋的主人留了個金綠的背影。
“我不評價箇中是非,無論是你認為的冤屈抑或是玄逸認為的背叛,不過是偶然的嫌隙罷了。你若有機會站在玄天向下看,這種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差別就在於,凡間的戰爭尚有神明掌控,神明間的爭鬥又該如何收場呢……”
蘇上卿被這凝重的語調說的羞愧,正色道:“當日所見我並未同任何人說過,可……其實我也曾站在玄逸的立場上想過,如果我是他,也會覺得自己可疑。”
失去了房門的斗室被呼嘯的寒風充塞,或大或小的冰粒擦著臉頰留下麻木的疼痛。無論是神與仙,依舊會冷、會痛、會犯錯。所謂得道就是讓他們有辦法摒棄一切原始的慾念,在永恆無盡的時間裡心無旁騖的履行著照拂蒼生的職責。
金虹連山稚嫩的眉角低垂,不難從他的神情中看出濃濃的失望:“仙分九品,泱泱眾眾,或許都少了一點對天地賦予的權力最起碼的敬畏。使他們表現的如披著羽衣的凡夫俗子一般,卻忘記了凡人應有的美德。”
同樣的星空下,難以平靜的又何止一人?
陷入沉睡的王宮中,尊貴的客人獨自倚著窗欞,怔怔的望著璀璨的天河。從他的眼底迸發出一蓬曾經短暫熄滅的星火。
遠遠的天邊,南方七宿張開碩大的翅膀一刻不停的飛翔。
你覺得它沒有變化?那是你沒有真正看清。
一道新星從大地升起,落在了那羽翼之下。
☆、第十七章 末世之歡
沃野的山並不高,平緩的山坡上也沒有茂盛的叢林。一尺長的柔軟青草漫山遍野,夾雜著或粉或黃的野花,在夏末的微風中肆意招搖。
昨日的急雨在原野上留下了淺淺的水窪,映著藍的過分的天空,和懸在長天上觸不可及的白雲。
馬蹄從東而來,踏入水面的幻象中,給藍天白雲的畫面增添了些許的生動。這是一匹栗色的駿馬,整齊的鬃毛和圓潤有力的身軀顯示著它受到了很好的飼養。馬兒躍躍欲試的輕刨著前蹄,同它的主人一樣,期待著一場痛快的狂奔。
蒙慕顯然很喜歡這匹馬,喜歡到不捨得讓它過分的奔跑。在烈日驕陽即將退場的時節裡,他寧願伴著風中送來的草木清香信步而行。奔跑毫無疑問是暢快的,然而耐心的用腳步一寸一寸丈量屬於他的土地更令他感到愉悅。這是他此前的人生中,從未有過的感覺。
或許是國土,也可以稱作家園,人總要有一個歸屬,不是嗎?
更何況,今天,他的漫步有了一個同伴。
然而這位同伴顯然沒有注意到三丈外那柔軟的眼神,道靜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身下的白馬上。馬兒受過良好的訓練,當然不會使他摔倒。可這並不能讓他寬心,幼年不是很愉快的記憶抓住時機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使得公子俊雅的面容流露出不止一兩分的無措。
“師尊最喜歡的坐騎是一頭有著四隻長角的白鹿,它非常高大,以致於我都沒辦法看到它的眼睛。小的時候曾經設法爬到他的背上,結果……”
對於道靜的欲言又止,蒙慕卻聯想到了不同的重點。他縱馬輕盈的迴轉,問道:“我更好奇你是怎麼爬上去的?”
“從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