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這年輕人的手就是武器。
他的手粗糙堅硬令人很難相信這雙手是屬於這麼樣一位紳士的。
他反手揮拳時整個人突然憑空躍起他的腳已踢在一個人的下巴
下巴碎裂時出的聲音遠比鼻樑被打碎時清脆得多。
但這聲音也被另一個人的慘呼聲掩沒了他的手掌已切在這個人的鎖子骨上。
胡彪已勉強拾起頭看著他舉手投足間已擊倒了三個人突然大喝:“住手!”
他說的話在這些人間也已是命令。
除了已倒下去的三個人外別的立刻退下去。
“朋友高姓大名是哪條路上來的?”他已看出這年輕人絕不是沒有來歷的人“朋友你燒的是那一門的香?拜的是哪一門的佛?”
“我燒的是蚊香”年輕人還在微笑“但也只有在蚊子多的時候才燒。”
胡彪目光閃動:“朋友莫非和老八股的那三位當家的有什麼淵源?”
“老八股我一個也不認得洋博士倒認得幾個。”
胡彪冷笑:“朋友若是想到這裡來開碼頭的就請留下個時候地方來到時我們老大一定會親自上門拜訪討教。”
“我就住在百樂門四樓的套房。”這次他好像聽懂了“這位姑娘今天晚上也會住在那裡”他在看著紅玉微笑。
胡彪鐵青的臉已扭曲——紅玉已躲在牆角居然也在笑。
“我本來應該讓你躺三十天的。”年輕人拍了拍衣襟:“看在這位姑娘份上對摺優待所以你最好也不要忘了答應過送給她的鑽戒。”
紅玉扭動著腰肢走過來媚笑著:“我的鑽戒現在還要他送?”
年輕的紳士拉過了她:“鑽戒歸他送人歸我旅館帳恐怕就得歸他們的老大去付的了。”三
黑豹赤裸裸的坐在沙上身上的每一根肌肉都似已崩緊。
胡彪就像是一灘泥般軟癱在他對面的沙上還在不停的流著冷汗
他卻連看都沒有看胡彪一眼胡彪也不敢抬起頭來看他。
夜已很深樓下的大自鳴鐘剛敲過三響。
黑豹動也不動的坐著凝視著左腿上已用紗布包紮起來的槍傷冷酷的眼睛裡居然彷彿帶著種前所未見的憂鬱之色。
這槍傷雖然並不妨礙他的行動但若在劇烈打鬥時總難免還是要受到影響的。
“那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忽然問。
其實胡彪已將那個人的樣子形容過一遍但他卻還是問得更詳細些。
“是個年紀很輕的人看來最多隻有二十五六。”胡彪回答“衣著穿得很考究、派頭好像跟高登差不多卻比高登還紳士得多。”
黑豹突然握緊雙拳重重一拳打在沙扶手上:“我問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衣服也不是他的派頭。”
胡彪的頭垂得更低遲疑著:“他長得並不難看臉色自好像已經有很久沒有曬過太陽但出手卻又狠又快而且顯得經驗很豐富除了老大之外這地方還很難見到那樣的好手。”
黑豹的臉色更陰沉更空疏拳頭握得更緊喃喃自語:“難道真的是他?……他怎麼能出來的?……”
胡彪不敢答腔他根本不知道黑豹嘴裡說的“他”是個什麼人。
“絕不會是他。”黑豹忽又用力搖頭“他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人。”
“我以前也從沒有見過這個人。”胡彪附和“他說不定也跟高登一樣是從國外回來的。”
“你問過他住在哪裡?”
“就住在百樂門四樓的套房。”胡彪忽然想到“好像也正是高登以前住的那間房。”
黑豹看著自己的手瞳孔似已突然收縮。
“你想他……他會不會是替高登來複仇的?”胡彪的臉色也有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