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的清晨與洪荒沒有什麼不同,伴隨著清脆的鳥鳴,扶笙睜開雙眼。
正是花開繽紛時節,這所院落外的靈植爭先恐後地散發著清甜的氣息,正午的太陽並不是很刺眼,而是帶著暖洋洋的柔和日光。喜歡由高處往下俯視的視角,扶笙就把睡覺的地點搬到了閣樓上,床鋪距窗戶不過幾步距離,扶笙嘆口氣披著外衣站在雕刻著精緻花紋的窗前用了些力氣才推開。原本柔柔地光線乍然暴起,刺得眼睛發酸。扶笙抬手擋了下,視線移到閣樓下方。
將僅存不多的力量隔離了生理反應後,便沒了靈力保護這具肉身。麒麟之體原本是該百毒不侵百病難犯的。扶笙又嘆了口氣,眼皮懶懶地耷拉著。
再小心護著依舊是入了寒氣,好在昨日鴻鈞不知道用什麼熬出來的藥效果不需,不過再怎麼說都是鴻鈞,有點什麼好東西也不奇怪,只是沒想到這副身體如今這麼虛弱都能一夜之間恢復健康。
可惜終究動搖不了病根。
到明天傍晚為止就是三天期限了。扶笙心想。彷彿注意到什麼,視線一轉就看到鴻鈞此時正在閣樓下不遠處,一瞬間兩人就對上了視線。像是被燙到一樣,扶笙睫毛一顫就想避開,頓了頓又阻止了這種愚蠢的行為。於是故作淡然的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鴻鈞只是安靜地站在百花盛開的花圃旁,銀髮如雪,並未冠起,長及腿根的三千髮絲被隨意地用一根白色的髮帶繫著垂在身後,四月的微風像是神女纖細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萬物,仿若月華的髮絲根根剔透,在風裡繾綣地揚起,翩翩舞動。他微微仰著臉露出一截細白的面板,脖頸纖細的像是天鵝,卻因著神情氣質糅合了那種脆弱感,更顯誘惑力。兩人距離其實並不是很遠,可扶笙只能純粹靠著沒有靈力加持的肉…體器官,雖是比常人視力好了些,卻也無法看清對方面容。扶笙只能隱約看到鴻鈞面容的線條。他的下巴尖尖的,弧度極美,臉龐略有些瘦削,膚色是襲人眼球的白皙晶瑩,安靜地站在那兒,像座美麗的雕像。
微笑之後,鴻鈞似乎有些意外地歪了歪頭,扶笙正想轉身進屋,就看站在花圃前的男人對他微微揚了揚嘴角。
人比花嬌。
雖然這個詞可能不太合適,但扶笙卻一時找不到什麼形容詞。鴻鈞很少會笑,大約是物以稀為貴,以至於讓人眼前一亮。奇花異草美則美矣,卻依舊少了些生氣,鴻鈞僅僅是站在那,就自成一道絕美的風景線,讓人再也沒法注意其他的什麼。
扶笙只是挑了挑眉,扭頭進屋生怕中了美人計。
麒麟之體不需要補充食物,因此扶笙早飯通常都是睡過去的,只是這院落裡有了兩個人類,早飯可以拖著,午飯確是不能不管的,不過有鴻鈞在,這些事都不需要他過問。
正午鴻鈞端來了一份粥。
扶笙坐在床上正在閱讀一本遊記,看到那碗除了白米什麼都沒有的清粥皺了皺鼻子:“不吃。”
鴻鈞接地氣地搬了個凳子坐在床前說:“你病剛好,只能吃清淡的。”
扶笙說:“我可以不吃東西。”
鴻鈞微微垂眼:“你現在的身體已經不能自供自給了吧。”
扶笙驚愕地看他,隨即無所謂地說:“還好吧,反正我也沒覺得餓。”
鴻鈞說:“還是說你已經沒有力氣端著了?”語畢把碗遞了過來。那雙銀色的眼睛平靜深沉,彷彿沒有什麼能被看進去。
扶笙看著那個並不是很大的青花瓷碗,手指顫了顫卻沒有接過,他不知道自己哪裡暴露了,卻也不喜歡這種逼著被揭穿的感覺,但他也沒有理由對這樣的鴻鈞發火。他的眉頭皺得越發厲害。鴻鈞有些笨拙的用勺子過濾著濃稠的白粥降溫,輕聲說:“喝了會舒服些。”這種哄小孩的語氣讓扶笙有些羞赧,窘迫,側過臉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