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石。出乎預料的是,父親相信了她的話。在電話裡,隱約還可以聽見夏紅森極力安撫妻子激動的脾氣。夏觴掛掉電話,一邊按了呼叫鈴,叫護士來換點滴。
護士小姐進門後的第一件事情是握著沈清石的左手叫夏觴看。夏觴看見那細瘦的手背上鼓起了一個大包。然後護士開始數落她:“你怎麼搞的,你看靜脈都扎破了,腫成這樣,你都沒法發現啊?”夏觴沒在意護士的數落,呆呆地看著護士給沈清石的另一隻手扎針。頓時覺得胸口悶疼著。那細小的針尖刺進面板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到了疼。
交代過了一些注意事項,護士小姐走出了病房。夏觴坐到病床邊,不敢去碰沈清石腫起的左手,只是把它放進被子裡。繞到床的另一邊,緊盯著剛剛被扎針的右手,生怕再出什麼紕漏。
一個多小時後,最後一小瓶透明的液體終於全部平安地流入沈清石的身體,並且值班醫生也確定她的體溫也趨於正常,還拿掉了嚇人的氧氣管。夏觴緊繃的神經終於緩和下來。“後怕”這種東西總是不可避免地在這種時機侵入人的思想。儘管她努力剋制自己,但仍然忍不住要想,如果,當時沒去找沈清石……
夏觴撩起被子,把沈清石青腫的左手放到掌心,視線逐漸模糊起來,隱隱約約看見一滴滴淚珠滲入藍色的牛仔布料。那一刻,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控制身體的戰慄。直到淚水在牛仔褲的上留下了一灘水跡,她才抽抽噎噎地停下來,把燈光調暗,仔仔細細地給沈清石蓋好被子,才靠到椅背上,視線卻不敢離開沈清石。時間緩慢地流淌,沈清石依舊靜靜地沉睡。夏觴隔1分鐘就要看一次手錶。終於時針指到了她盼望的刻度。
“沈清石,寶貝兒,你要喝水嗎?”按著醫生的吩咐,夏觴撫著沈清石的臉嘗試叫醒她喝些水。沈清石從鼻腔裡發出幾個含糊的聲音,夏觴神經質地覺得無比動聽。沈清石象徵性地喝了幾口,卻始終閉著眼睛。夏觴再次幫她蓋好被子。望著她發呆。時間再次變得緩慢起來,夜似乎漫長到了叫人心焦的地步,夏觴莫名地盼望著天亮。彷彿到了白天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就能不像現在這樣,在黑夜裡茫然無助了。
腿上突如其來的碰觸讓剛剛睡著的夏觴驚醒,她發現是沈清石在碰她,頓時又慌亂又驚喜。壓著聲音問:“怎麼了,寶貝兒?”
“尿尿。”沈清石垂著眼,聲音沙啞到幾乎分辨不清。夏觴手忙腳亂,抱起她,那繡花枕頭般的身體突然變得有力起來。解決完生理問題,夏觴又喂沈清石喝了水,正想坐回椅子上,衣襟突然被拽住。她只好半躺到被子上,讓沈清石可以挨近她的身體。
沈清石再次沉睡,夏觴睜著眼平靜地等待天亮。時針走到三時,沈清石再度醒來,排出體內多餘的水分。夏觴繼續平靜地等待著天亮。門外逐漸響起的聲音把她喚醒,低下頭卻發現沈清石正半睜著眼睛看她,她感覺有些窘迫。清醒過來的沈清石讓夏觴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於是連忙起身,亂七八糟地忙活起來,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忙什麼。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找對思路。急急忙忙回到床邊,把人的所有基本需求都問了一遍。確定她可以單獨待著,這才奔出病房,去採買生活用品。
在朝霞撒遍大地前,夏觴拿著自稱是上海男人典範的秦啟剛熬的粥回到病房。餵飽了沈清石和自己。然後洗漱得乾乾淨淨,乖乖等著醫生來查房。查房時夏觴被住院部醫生的專業術語徹底弄蒙,終於明白不管是感染還是感冒,也不管是血紅素還是血綠素,總之,她要做的就是好生伺候著,確保沈清石吃好、喝好、睡好、心情好。
兩天後,在秦啟剛的食補和夏觴盡心盡力的伺候下,沈清石逐漸生龍活虎起來。電影《無間道》教育人民群眾:出來混,總要還的。的確,針對夏觴的秋後算帳也拉開了帷幕。
一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