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舌,已然血液凝固,不再噴出血來。
葛衣人看了他一眼,暗叫一聲:“還好。”眉毛隨著向上一挑,改指為掌,伸手朝玉簫郎君的開元穴按了一下。忽地臉色一喜,叫道:“史姑娘,令郎尚不致不可救活,只是救活了,也落得……”
史三娘正悲愴間,淚肆面頰,聞言把頭一幌,拂開黏在臉上長髮,露出一張陰森慘白的臉龐來,掀開嘴巴,似笑非笑地應道:“你說什麼,誰是我兒?”
葛衣人心上一震,急急斜退兩步,喝道:“史姑娘,你怎麼樣啦?”
史三娘更不打話,腰鏈譁喇喇地亮開,陡地一揚,抖得如同一根鋼鞭,呼地一響,便朝葛衣人攔腰掃到。
同時陰陽怪氣地嚷道:“我要把你這老匹夫毀了!”
葛衣人是何等人物,那會輕易著她道兒,他早已有了防備,腳下三爻六變九轉,身形輕飄飄便已避過。
心中同時想道:“壞了,好不容易,才把史三孃的人性恢復,不料她又惹來一個瘋瘋癲癲之症!”
史三娘這時的狂態,比諸她在一線天幽囚時更壞,當年她只是把性子變得狂妄殘忍,理智尚未全失,於今竟成一個如假包換的瘋婦。
大抵是緣因傷心過度,痛苦成癇之故。這也難怪,當年史三娘所以能在一線天中靜修渡日,練成絕技,全由她心眼中還存希望:希望寄於自己的兒子身上;寄於自己所練武功上;寄於紫府宮中人重返中土上。
要知兒子成長,混元一氣功練成,紫府宮中人重返中土,不論那一點希望實現了,她的深仇大恨,便得昭雪,是以憑著這三點希望維繫,才不致成癲成癇。
此際又是不同,要知她家庭的過節,雖說已然獲得圓滿解決,她那血海深仇也因南桑二老引咎自殞而冰解雲散,本可無掛無牽。惟母子乃屬天性,她對兒子惡行,固深恨之,深心中仍存希望他能從此改過自新,及至葛衣人指破迷津,在她深心中埋藏希望之火,重複燃著,誰料變生剎那,當她看到那雪白絹巾,染滿殷紅血字,她的兒子果然痛悔前非,更使她受了大大刺激而不克自持了。
史三娘自人性恢復,對南桑二老已有寬恕之心,殆二老相繼死去,她著實感到難過極了,尤其是南星元之死,追溯起前塵影事,餘情未斷,益令其痛不欲生,怎不料禍不單行,自己親生兒子,竟也隨他爹爹二孃之後,也緣悔悟前非,願以死贖,這一連串當前慘事,怎能教她不肝腸寸斷,神智大亂呢!
史三娘腰鏈落空,氣得咬牙切齒,破口大罵道:“老匹夫,你是什麼人,敢來暗害老孃!”
兀是語無倫次,腰鏈又舞得譁喇喇一陣暴響,風也似地追殺下來。
這其間,史三娘人性已亂,勢如瘋虎,不分青黃皂白,見物便摧,廣亭中所有的人,見狀紛紛走避下來。
葛衣人一退已經二丈,恰恰落在廣亭左側曠地,史三娘竟如影附形,旋風也似地跟綴而下。
以玄衣姑娘瑩兒為首的紫府宮次一輩四個弟子,一瞥那瘋婦鍥而不捨,緊迫本門師尊,不由心裡大急,頃刻都已圍攏上去,便擬替下葛衣人,聯手合鬥史三娘。
忽聽葛衣人高聲叫道:“她瘋了,可別惹她。姬兒妞兒快退回廣亭去,護著南宮化,史姑娘心智已迷,誠恐傷及親生兒子,這兒的事,由我與瑩兒,寒梅來抵擋她!”
姬兒妞兒應聲去了。展眼間,史三娘已到,分撲四下亂闖諸人。
葛衣人咬咬牙,翻身迎上,雙袖一揚,便已接下史三娘擊來鏈招。
瑩兒寒梅也各拔出佩劍,正待躍入圈子裡去,助她等師傅,合拚史三娘。
只聽得葛衣人低低呼道:“退下去,我一個人已夠應付,你等可別傷她!”
語畢,本門八手神功已然亮出,袖影如山般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