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兩隻大眼卻依舊清澈有神,裡面有著他所不熟悉的堅定。
叢顥崐想讓她上馬車,她搖了搖頭。那日,端南百姓便見到北狄懷義王妃騎馬進城,盡顯草原兒女的颯爽英姿,而云陽右相賀蘭顥崐也棄了轎相陪,溫潤儒雅,笑如春風,暖如冬陽。
祁暮被安置在了信王府,賀蘭顥崐自然也是移駕相陪。祁暮再看這信王府,幾個月前還是暄赫一時,而今卻是人去樓空,那個朱珠也不知到哪裡去了。
叢顥崐不知道,祁暮也可以是伶牙俐齒的。
祁暮不想浪費時間,次日便與叢顥崐商議玉蒼山中圍寨一事,要求雲陽先撤兵。她認為,雲陽圍的是懷義王的封地,那些寨子裡裝全是懷義王府的府兵,這些府兵是上報過朝庭,存過冊的,雲陽出兵圍剿,有挑釁之嫌。
叢顥崐卻道:“就算是懷義王的府兵,難道其中不會混入信王餘孽麼?”
祁暮也不客氣:“丞相說是餘孽,可有證據?”
叢顥崐道:“我曾得到信王玉蒼山中的布兵圖,其中便圈出了幾處寨子,後來又訪得幾個。”
祁暮知道那便是那日荷包中的那張圖了,她卻道:“那圖便一定準確麼。再說那幾個寨子在信王反前便早已入了懷義王府中,早就該劃出那張圖了吧?”
叢顥崐看看她,道:“身在曹營心在漢,也許他們只是入了懷義王府方便行事呢?”
祁暮道:“不管丞相做什麼樣的猜測,沒有證據前請別下結論。退一步說就算你的猜測都對,但端州作為兩國共管之地,難道不應該協商行動麼?”
叢顥崐微微一笑:“我們之所以追擊自然也是因為機不可失。再者,雲陽曾與北狄簽過共同剿匪的協議,我們如今追賊進入也應不算唐突吧。不過,懷義王既追究,那我們倒也承認是思慮不周了。那麼,現在是否可以商議如何共同剿匪了呢?”
祁暮卻是笑不出來,他竟拿出與先帝籤的協議。她淡淡道:“蓮花寨、寶雲寨如今不偷不搶,安分守己,如何算是匪?我看還需明確何為匪,再確定何處有匪才較妥。沒有明確之前,丞相是否該先撤離山寨呢。如此圍著,只怕影響百姓生活。”
叢顥崐輕搖了下頭:“我們只是圍著,並沒有進攻之意,其意也只在信王餘孽,怎麼會影響平民的生活,裡面的人也可以出來,只是需經過檢查而已。”
祁暮道:“丞相大人聰慧絕倫,在江湖上又有地位,何必大動干戈,而不是另闢嵠徑呢?”
他卻忽然起身,踱至她跟前,雙眼直視她道:“你是說江湖麼,暮兒以為我憑什麼號令江湖?假如懷義王府兵中真藏了信王餘孽,暮兒也是不肯交出麼?”
自她以懷義王妃之名求見雲陽右相,他的心便一直被揪得發疼,話裡話外始終不肯稱她一聲“王妃”。此時他口稱“暮兒”卻是有些輕薄。
祁暮臉漲得通紅,忽然看著他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塊黑色的玉牌,向他擲去:“憑什麼號令江湖,你不就是想要這個霧令麼?好吧,我給你,你撤了蓮花寨的兵吧!”
叢顥崐接牌在手,僵硬地站在那裡,臉上卻是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祁暮也不想看他的表情,站起身來便走,卻忽覺一陣昏天黑地,人往後便倒。
她身後的小虎急步搶出,伸手欲扶,卻有人比他更快。叢顥崐已一把將她撈到懷裡,吩咐莫奇道:“快去,傳大夫。”小虎本欲從他手中將祁暮搶回,但叢顥崐的眼凜凜地逼視過來,再沒有一絲先前的溫和,他竟是不敢伸手。
叢顥崐抱著祁暮奔回了她住的飛煙館,雲陽軍中的大夫過了片刻便到了。
侍候在一旁的小荷忽然發現祁暮的紅色裙裾上有一塊深色印跡,伸手一摸,裙上洇溼了一片,手上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