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聲。
我看著行雲流水的字型,有些不是很懂。七歲失明,十七歲看見。隔了十年,這十年我什麼都沒有學會。只是從地圖的這頭跑到那頭。偶爾做一做眼保健操,然後陪著明崇逸說話。
這十年,我一直在回憶。十年的時間回憶七年的事情。
十年後回到地球這頭,我像是忘了家的小鳥。
漢字的理解力還是停留在小學時候,畢竟失明的時間太長了些。
我難受的咬咬筆頭,題目都看得費力。
甚至覺得這次坐在第一排考試是老師在打我的臉。
一團小紙條從天而降,裡面暗乎乎的。左手指攪著右手指,我抓了抓脖頸。低頭看見領口上一塊白色,還殘留很重的薄荷味。
回頭看了一眼,同學都在認真做題,不可能是魯小卡,我和他的考場不是一個教室。
這片白色流了一片,我還沒開啟就被老師抓個正著。他開啟那張紙團,密密麻麻的全寫在臉上。
果然是答案。
金絲框老師扶了扶眼鏡,捏著那團紙。關節泛出看不見的顏色,透過那團紙的餘光宣告:“XXX班立初那作弊,本科零分。”
然後就是沒收卷子,取消本科成績。
我走出教室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太過單純了,簡單的一場考試就白白沒了成績。還有他,說是要殺了明崇逸,卻殺不了他。還讓他跑到美國,離的我遠遠地。
眼不見為淨。
我的後背空空的,遭了!提包沒拿。
現在離考試結束還有三十分鐘,走廊冷清到說話都有迴音的地步。我站在外面,張望著教室裡面。
教室中央有一個女生對我笑了一下,低下頭又繼續做題。我看見她攤開桌面上的草稿紙少了一角。
隔著窗,我只能看見她的側面。
是她?
是她陷害的我!
心上覆蓋了一層重金屬,暴血而出。我把雙手附在玻璃上,鼻子有些苦澀。
金絲框老師走出教室,關上了教室的門。看著我,忘記問什麼了,好久發出正常的咽喉聲音“你是怎麼回事兒啊?”
“老師,我的提包沒拿。”我如同住進了消音室,過濾了只有委屈和膽小。眼神的餘光看著那個低頭的女孩,她始終不看我一眼。
老師瞅了一眼教室裡,又看看我。我幾乎是扎著頭等著他的罵了。
傳來一句:“去拿。”
我彎腰對老師表示了再三感謝,完事後帶了門。
邊走邊檢查包裡的物品。想起那個我不認識的女孩,我突然想起了明崇逸。是不是我冤枉了他?腦袋裡有一根神經反射弧告訴我,被害的滋味原來是如此。
就是你和一個人親密的擁抱,或者甜蜜的吻你時。離你心房近的幾厘米插了一刀。你死不了,但看得見他在笑。
我和明崇逸角色互換。
如果不是,那我所想的抱歉都是痴心妄想。
低頭看見了領口的一葉白色牙膏,死命的扣著,就是扣不掉。
有人調皮的拍了我的左肩,我故意的看向右肩。他的臉,我的臉。和魯小卡的距離近到能感受他呼吸的每秒溫度。放大的臉佔據我的整個瞳孔。
漫長多次的接觸。
他問我:“你不是在考試嗎?”
魯小卡看了眼我的包,搶了過來,掛在右肩上。“我剛剛看你出來了,就提前交卷了。”
他手中的筆剩下了三分之一的墨水,我低頭看著。有些複雜的語調問:“你都做完了?”
“恩。倒是你,上學期都沒怎麼學,還不認真考試?”魯小卡記得有二十分鐘吧,立初那比他早二十分鐘交卷。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