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故意精心梳了妝。
只不過,那絕美的外表下,卻是有一把短匕藏於袖中。
錦虞在冬夜的寒風中沉默站了會兒。
捏了捏指尖,她終於抬步邁入殿中。
寢殿渺渺沉香如霧,金燈紅燭,一片旖旎。
錦虞輕輕合上了外殿的門,瞬間便覺香爐玉暖,裹挾一身的寒意漸漸退散。
在外殿頓足須臾,她踏著飛龍雲紋織錦長毯,繼續往裡走。
一步一步,往內殿走去,輕柔而謹慎。
直到行至那水晶珠簾前,透過道道搖曳的碎光,隱約瞧見金案前站著一人,背對而立。
杏眸已然迸射出冷霜憤意,但她聲色不動。
錦虞輕一咬唇,徐徐斂裙而拜:「叩見陛下。」
珠簾那一邊,池衍聞言頓了一頓。
側首回身,便見簾外,那小姑娘叩首跪在地上。
還以為,她會衝過來抱他,誰知竟是如此,倒是出乎意料。
見她恭恭敬敬的,突然守起了規矩。
池衍好笑,唇邊挑出一縷完美的弧度,轉過身準備走出去。
然而他方邁開一步。
珠簾外隨之傳來了那人一字一句,低柔婉轉的清音。
「東陵將破,承蒙陛下垂憐恩寵,錦虞前些時候膽大妄為,特來請罪,願今後日夜侍奉陛下左右,絕無怨言。」
身形頓住,池衍眉心一跳。
這聲音清瀲溫甜,如水流波,是那小姑娘的,卻又似乎不盡相同。
深徹的眸光掠過水晶簾,珠玉折射燭影,漾入眼中。
他看見,伏跪簾外的那人,換作一襲瑰艷紅裳,柔光下青絲滑落腰畔,如雲如瀑,傾瀉錦毯。
池衍心中忽有一念閃過。
往昔明澈的修眸中,一絲遲疑掠過,喜怒悲歡頓時如影流波,一時間,竟分辨不出他此時的神情。
龍袍下胸膛的起伏,逐漸深重又沉緩。
池衍面容平靜,微沉的劍眉透著些微壓抑,他在剋制著某種念想,似乎是怕落了空。
他徐徐向那人走去,步履極緩,極慢。
如玉修指輕輕將那水晶簾撩拂開來,玉珠咣當的聲音好似敲叩在心上,顫動心絃。
輕步站在小姑娘面前,池衍緩緩俯身。
嗓音不經意溫啞下來:「允了。」
說話間,他伸手握住那纖細的玉臂,欲先將人扶起來。
然而錦虞更快,一雙玄金鑲龍雲靴落入眼底,男人那高大身軀的陰影方一覆罩而下。
她低垂的眸色一凜,驀地揚起袖下握匕的手,狠狠朝眼前一寸那人的心口刺去。
她是用了狠勁的,來時便就想要他斃命。
卻在熟悉的聲音入耳,抬眸的那一瞬間,琉璃燈下看清了那人容顏。
錦虞嬌軀一震,瞳孔猛然縮緊,想收手已來不及。
不過策馬徵戰的將軍,又豈是那般隨意便能被傷到的。
池衍將身一側,行雲流水般避了開。
長臂再順勢勾住那細軟的腰肢,往內一攬,電光火石間,便將她反扣入懷中。
錦虞倏地撞進他那硬朗溫熱的胸懷。
怔忡極短的一瞬,她猛得仰起頭。
便見男人桃花眸似有暗影波光,淺褐瞳眸幽然,牢牢固住她的。
就在錦虞愣神間。
眼前那人緩緩勾起薄唇,浮現那抹魅異依舊的笑痕。
心臟陡然顫跳了下。
指尖一軟,手裡的短匕「咣當」一聲,失力掉落在了錦毯上。
即便這一刻就在那人懷裡,肌膚嚴絲合縫。
他的唇